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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整以暇地向乔小慈和乔善儿看过来，乔善儿立刻想到，方才她们在院子外正常，袁永安坐在这里，一定是什么都听到了。
她现在见了袁永安就好像见了猫的老鼠，当即汗津津地行礼，“见过少爷……”
袁永安看向乔善儿，就见她穿着自己府里人送去的喜服，头发精致的梳起，头戴凤冠，脸上的疤痕也被脂粉完美遮盖了起来。
纵然是一个乡下姑娘，可这么被打扮一番后，也不输许多县城里的姑娘。
袁永安看向乔小慈，却觉得穿着一身布衣，头发简单盘起，只插一朵珠花的乔小慈，更吸引他。
这一天的时间里，袁永安终于明白了。
乔小慈是不漂亮，但她是第一个让袁永安觉得是人的女人。
以往他遇到的女人，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物件儿，喜欢就把玩两天，为了这片刻的喜欢，投入再多的东西也可以。
但若是不喜欢，他就能弃如弊履。
乔小慈看着袁永安看向乔善儿地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便侧了侧身，躲过了袁永安的视线，道：“既然我妹妹已经到了，那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我这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乔善儿和王翠花立刻看向乔小慈，眼神中还带着诧异，想是不明白袁永安为何会这样对待乔小慈。
“乔姑娘请留步，”袁永安起身，道，“方才三位的争吵我都听到了，有些话我想对几位说。”
王翠花看了眼乔善儿，垂下头，也有些心虚。
她虽然没脑子，但是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乔善儿抱怨地撇了一眼王翠花，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乔小慈干脆在桌边坐了下来。
袁永安给乔小慈倒了杯茶，道：“我一直到善儿想嫁给我，但我一直没有纳善儿为妾的心思，这些都是乔姑娘的功劳。”
乔善儿猛然看向乔小慈，神情中都是震惊。
这下她更想不通，乔小慈为何会说服袁公子纳自己为妾？
袁永安继续道：“而乔姑娘是我府上的贵客，王夫人之前不知便罢了，今后还是要以礼相待才是。”
王翠花怔愣的看着乔小慈，可她一向对乔小慈态度恶劣，如今让她不光一时难以转变，更多的是自己一直看不起的女儿忽然出人头地，让她觉得自己作为大家长的面子一时无处存放了。
乔小慈却先开口了，她起身，来到王翠花身边，道：“虽然我已经不愿认你是我的母亲，但善儿还小，过去很多事情她都不懂，我就不怪她了。请求袁公子纳善儿为妾，是我为乔家做的最后一件事，至于知道善儿的造化如何，还要看她自己了。”
这话就是说，虽然这件事是她促成的，但结局如何，与她乔小慈无关。
可如今的乔善儿，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袁永安纳她为妾，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她已经在袁府见过太多这样的女人，知道她们最后的命运是什么样了。
她隐忍着目光，在袁永安的面前不敢看向乔小慈，但宽大袖袍下紧握的手已经说明了一切。
从一开始，她就是傀儡。
以前是父母的，现在是袁永安的，凭什么是姐妹，乔小慈却有如今的生活？
乔小慈看了眼微微发抖的乔善儿，不再理会她。
她转而对袁永安道：“袁公子，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贵客不敢当。冷月姑娘的病好了之后，我就会离开。”
说罢，乔小慈行了一礼，回客房背上药箱就离开了。
袁永安目送乔小慈离开，没有阻拦。
乔小慈走在路上，嘴角是讥讽的笑。
像袁永安这样的人，家世优越，相貌不错，身边不缺女人，一旦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就以为自己真的坠入了爱河，并被自己的神情感动，觉得自己以往辜负的女子都是过往云烟。
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那些在他手下蹉跎致死的女子又何辜？
她暗想，乔善儿，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我给你这个机会，若你有个好结局，是你自己的造化，若不是，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乔小慈走后，乔善儿和王翠花陷入了沉寂。
而袁永安就连脸上的笑意都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他转过身，冷淡地对丫鬟道：“把善儿送到自己的院子里。”
“是。”
乔善儿猛然回神，想要对袁永安说些什么，可袁永安已经进了屋子，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她刚刚嫁到袁府，夫君就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自己就只能这样冷冷清清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未来的人生，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头。
乔善儿心如死灰地坐在床上，王翠花却兴奋的在屋子里到处乱转。
她拿着各种摆件，冷哼道：“你也别拉着个脸，你看这屋子里的东西，随便拿一件都够我们吃几个月的了！”
“你若是想要，都拿走就是了。”乔善儿难过道。
她怎么最近才发现，自己的幸福，在爹娘的眼中还不如几个摆件儿。
王翠花把东西揽进怀里，撇嘴道：“你这样拉着脸给谁看的？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了，忘了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
“这样的鸟笼子，你若是想过你自个儿来，犯不着把我卖了还想让我笑着接受！如果一辈子没有自由，我情愿在乡下随便找个人嫁了！”乔善儿终于哽咽了。
“你个小兔崽子，这袁少爷可是你自己傍上的，我逼你了？你跟你娘怎么说话的？如果不是我生了你，你有今天？还回乡下，你看你那个娇气的样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
“你快走吧！”
王翠花几乎是被乔善儿赶出院子的，她站在院门口对乔善儿破口大骂，然后兜着从袁家带走的东西，准备去典当铺典当了。
只剩下乔善儿掩面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独自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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