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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直到从袁府中出来时,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此时已经浑身虚弱了,若是呆在袁府,用不了多久,就会衰竭而死。
因此从袁府出来时,冷月整个人都倚靠在乔小慈身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坐在乔小慈租来的轿子上,从乔小慈为她挑开的帘子往外看去,感慨道:“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乔小慈道:“事先没有问过姑娘的意愿,不知我是否多管闲事了?”
冷月淡笑着,没有回话。
乔小慈继续道:“我只是想着,就算冷月姑娘不愿活在这世上了,能死在袁府外,也比死在那个府中好。”
听到这话,冷月才看向乔小慈,讶异片刻,道:“乔姑娘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轿子一直没有起来,因为乔小慈不知道要把冷月送到那里去。
她问:“冷月姑娘打算去哪?”
冷月茫然道:“我原本是青楼女子,被袁少爷赎去,是多少姐妹的愿望。可在我被袁少爷赎去时,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用来买了一个院落,前面连着一个小店,想着能开一家小店。可我现在连那院子在何处都不知道。”
乔小慈静了片刻,问:“冷月姑娘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被袁公子赎去?”
“有多少姐妹,被袁少爷赎去,又被扔回青楼的。回来时,她们身上多了许多伤痕,人也痴痴呆呆的了,”冷月说着说着,哽咽起来,“我……从没想到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乔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乔小慈感觉到冷月浑身颤抖,不多时自己脸边也潮乎乎的。
就知道她终于对自己从袁府出来这件事有了实感。
她想着,如果冷月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干脆就先把她送去回春堂好了。
而这时,乔小慈听到轿外传来了沈南的声音,“乔姑娘,我把冷月姑娘的地契拿来了。”
乔小慈挑开帘子,从沈南手中接过了地契,对沈南道:“多谢你了。”
她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要如何称呼沈南才好。
沈南也不介意。
他知道以后恐怕已经没有见到乔小慈的理由了。
但看到乔小慈能远离袁府,他还是觉得心口的一颗大石头放下了。
他露出了认识乔小慈后的第一个笑,“乔姑娘,启程吧,路上小心。”
“多谢了,”乔小慈想了想,笑道,“沈南,以后若是受伤了,可以来桃花村,或是回春堂来找我。”
说罢,乔小慈拉上帘子,轿子启程了。
沈南还因为乔小慈的那声“沈南”而怔在原地。
这是乔小慈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不像别人那样称呼为“袁公子”、“乔公子”、“贺侍卫”,而是“沈南”。
而且现在他也已经有了再见到乔小慈的理由。
只是这样一个称呼,沈南觉得自己生平除了“队友”、“战友”,有了第一个“朋友”。
他抬头看向袁府的牌匾,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冷月卖下的宅院距离回春堂意外很近,只是她买下后,又大半年没有入住,里面完全没有收拾过。
乔小慈平时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但都会花在刀刃上,今天不知怎么的,竟自掏腰包,雇了人来收拾,还先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居,让冷月能先简单住下。
冷月躺在床上,感激地看向乔小慈,“乔姑娘,真的多谢你了。”
乔小慈笑道:“你若真谢我,就早日开店,日后把银子还给我。”
冷月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放心吧,必定十倍奉还给姑娘你。”
“姐姐!”
一个响亮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
乔小慈给冷月掖了掖被子,道:“是我弟弟和我哥哥来了,我去见他们,你好好休息。”
乔小慈背着药箱出了冷月的屋子,就见阿良一蹦一跳的来到了她跟前,高兴道:“姐姐是不是又帮助人了?这宅子看着真舒服!”
“日后冷月姑娘要在这里开胭脂铺子,我先简单帮她打扫一下,”乔小慈笑道,“我也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么多的旁支细节,今天恐怕我是不能回去了。”
顾云卿道:“那你和冷月姑娘自己在这里,要注意安全。”
乔小慈笑道:“放心吧,我今天照顾冷月姑娘,明天你们下学时,就跟你们一起回去。”
“好的!我会和婶婶说的!”阿良又问,“姐姐,你今天跟逸泽哥哥给王妃买东西了,能让我看看是什么吗?”
乔小慈笑着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匣子,一打开,就是那个金步摇。
步摇是整个用金丝缠绕而成的,正中间镶嵌着一个深邃温润的蓝宝石,步摇的穗子上则坠着数颗珍珠。
阿良忍不住感叹道:“这步摇看起来不招摇,但是这蓝宝石却是上好的宝石啊,真是难得!”
听到这话,乔小慈和顾云卿对视一眼,知道阿良又无意识地说出了失忆前才知道的东西。
这次阿良看起来像是没有注意到,乔小慈知道自己给王妃买的东西确实很好,也很高兴,她和顾云卿便没有特意提醒。
她把匣子合上,递给阿良,道:“太好了,那阿良你帮我拿回家吧,这匣子下面还有一层,是我给娘买的,你们回家再看。”
送给王妃的礼物让顾云卿和阿良看到倒没什么,但送给刘桂芳的东西被当着她的面,乔小慈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顾云卿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道:“那明天下学后,我们来这里接你。”
“嗯!你们路上小心!”乔小慈对两人挥手,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才关上了院门。
顾云卿和阿良揣着匣子出了县城,雇了一辆前往桃花村的马车。
可马车刚启程,阿良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有人在跟着我们!”
顾云卿脸色一变,“跟着我们?”
阿良忽然低头看向自己拿着的匣子,看向顾云卿,“我们身上只有这东西值钱了!难道是萧锦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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