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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顺郡主，你说，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午夜梦回会不会被那些冤魂吓的肝胆皴裂呢？”
杜若喃喃自语道，“人间惨事……”
她没有反驳，安封年说的对，前世的她一心只想勾起太子与康王之间的矛盾，游刃在父子之间，只为了让他们父子心生嫌隙、反目，让狗皇帝一尝当日埋下的恶果，全然没有考虑过其他。
她是做到了，可却牵连了更多人的性命。
忠臣良将，百姓子民。
她杜家先辈本是忠君爱国的世家楷模，却因为她成了诸家口中的佞臣贼子之后。
她的复仇，真的是正确的吗……
安封年见她低头不语，也没想在与她诸多纠缠，准备离去时，杜若开口道。
“安大人。”
“在你眼中，我杜家男儿是什么样子？”
安封年不解杜若何意，但还是回答道，“杜项大人碧血丹心、廉洁奉公，生前一直是百官所敬仰之人。”
“杜恒他披肝沥胆，为齐而马革裹尸，一代忠臣良将。”
回答还算中肯。
“只可惜……”安封年话锋一转，杜若知道他想说什么。
“只可惜我一介小女子污了他们的名声。”
“我父母因何而死，我兄长为何阵亡，安大人身在朝堂，安家也是权势滔天的外戚，自然知晓前线与内宫之事。”
安封年不语，杜家父子的死，确实过于无辜。
杜若眼眶微红，声线哽咽，“我父杜项一心为国为民，从无私心，却因狗皇帝猜疑，导致我杜家满门获罪，我兄长在外伐梁，前线将士离心，后方高堂惨死，在这极端之下，他覆灭了梁国，可回京后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皇帝未动他，朝中眼红之人哪个不在可惜我杜家竟能翻身！”
“兄长他腹背受敌，明知我兄长身体已不适上战场，可狗皇帝还拿我威胁他，逼他领兵征燕。”
“到头来呢？我兄长死在了前线，齐国与燕国议和，作为领兵将军马革裹尸，尸骨无存，连个追封都没有，就这样被弃之如敝履！”
“我如何不恨！”
杜若神情突然变得疯狂起来，“你以为皇帝看重我，太子宠爱我，只是因为我的美色吗？”
“朝堂之上康王党与太子党争斗多年，早已是两股不小的势力，最算是自己的儿子又怎么样？当皇权受到威胁，他只会感觉受到压迫，想要平衡这股力，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杜若痴痴的笑着，笑出了眼泪，“若不是我还有这么点利用价值，你以为狗皇帝会让我杜家人苟活至今？”
“是，我是不择手段！我想活着！我不活着如何能报仇！”杜若几乎是嘶吼出了这句话。
安封年面色难堪，杜家的惨案他知晓一二，但其中的内情并未深入了解，听着杜若说出这番话他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杜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旁人听见，就是杀身之祸。
可如今她竟能毫无掩饰的说给自己听，这代表了什么……
他竟然开始犹豫要不要告发她。
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女子，他突然意识到她是一个孤苦无依，随风而摆的伶仃之人。
安封年垂下眼眸，哪怕她过去凄惨，可她残害忠臣良将都是事实，怎能一概而论。
他叹口气，还是心软了，“今日你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听到，日后朝堂之上你若是依旧如此行事，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安封年擦身而过，杜若笑笑，眼角留下一道泪痕，她无所谓擦去。
她知道安封年为人正派，自然不会认可她的行径，可她还是说了，她已经压抑的太久，她需要一个宣泄口，哪怕因此丧命，她也不在乎了。
山南之事虽然棘手，但康王还是完美解决了。
回程路上，他们三人共乘一辆马车，二人说着一些朝中之事。
安封年时不时的看向她，她只当不知看着窗外风景。
康王对她一向防备，现在当着她的面说着政事，无非是想借她的口告诉太子。
许是她过于安静，康王这场戏险些就唱不下去了。
他不由轻咳几声，突然开始说起了闲话，“郡主嫁到乔家也有七个年头了吧，这身子也没见重啊。”
杜若持窗的手一抖，她七年无所出已经被不少人诟病内涵过，早就习惯了，只是康王身为一介男儿突然说起此事，多少有些不合适。
她冷着脸，直接道，“乔三不行。”
安封年：……
康王：……
要说话题终结还是得看杜若，本是难以启齿的事，被杜若这么大大方方的说出去，搞的他尴尬不已。
几人一路无话的回到了京都。
不过同时，‘乔三不行’的传言已传的街知巷闻。
得知消息的乔三气的浑身发抖，“这个贱人！”
他将桌上的茶壶杯盏全扫在地上，“反了她了！”
梁氏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身为乔家妇跟皇族中人牵扯不清，已经是在打他们的脸了，要不是看在事后封赏还算丰厚的面上，早抓这个贱妇浸猪笼了，竟然还敢诋毁自家丈夫！
“召集家丁，我们去抓那个贱人回来！”
乔三气的牙根痒痒，等他抓到这个贱人，一定要她好看！
回京后康王二人已经进宫复命，她不愿回东宫便只身回了杜家。
意外的在大门处看见了不速之客。
乔家人一见杜若的身影，便提棍上前将她围了个团团转。
周围人见人吓的顿做鸟散，可又躲在街头，想看看热闹。
“你这个贱人！”
乔三大踏步上前，抬起手便要给杜若一巴掌。
杜若微微侧身，乔三收不住力道直接扑了出去。
“哎呦！”他捂着嘴直叫唤，血从指缝流出，这一摔竟硬生生摔掉了门牙。
“你这个毒妇，在外偷人不说，竟然还敢当街殴打亲夫！”梁氏气红了眼，招呼着家丁们，“给我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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