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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镜子里试妆的自己,心里头闷得很。
就在这时,容月过来拿了张应邀帖给文熙,她反复读了几次,冷笑着又将应邀帖交给自己最得力的侍女。
“你瞧瞧,这应邀帖有哪里不对么?”
有什么不对?容月翻来覆去瞧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殿下,奴婢实在愚钝,只知道安顺郡主的应邀帖上没有隐字和毒药,别的就再看不出来了,还请殿下为容月解惑。”
文熙长公主冷笑一声,镜子里她的模样不复人前的怯弱可欺。
恶狠狠地将应邀帖丢到梳妆台上,她忍不住发怒道,
“本宫邀的是安顺郡主,可这回帖的却是安家少夫人!”
已经很少见文熙长公主发怒了,容月有些畏缩,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么用意,不过是向我表明,她与安家同属于康王党羽,好叫我早日审时度势,见机识趣!”
“殿下……您之前也说过,咱们不是非太子不可,那如今就借势疏远太子,向康王靠拢也没什么,容月不明白,您……是为何发怒了的?”
文熙长公主的怒火这才渐渐消了些,她捏着自己的眉心,魔怔一般的喃喃道,
“我这么看好你……以为你和我都是不一样的,不成想,就连你杜若也落了俗套!”
“又早又轻易地归了党羽,依附旁人的荫蔽而活!照这样看下去,恐怕你不配做那个掌握局势的人。”
说完瞥了一旁紧张站着的容月,文熙长公主的神情终于归为平静,无所谓地回答她,
“也没什么,就是本宫的棋局被人打乱了,有一枚棋子难当大任,有些生气而已。”
容月还是不明白,但她聪明的没有问下去,转而请示文熙长公主,“那安顺郡主可还能信?”
文熙长公主眉目重归温顺,柔柔地笑,“信,为什么不信,毕竟我们都是同类人啊。”
她对镜描眉,手腕间的透色琉璃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杜恒洗脱‘谋害储君’的罪名,安太后帮了不小的忙,这其中康王也推波助澜过,这点杜若深知,他们是看在安封年的面子上,她又欠了安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当康王那派人邀约时,杜若本以为邀的是安封年,可得知是自己一人时,不免有些疑惑。
她与康王私底下还没有那么好的交情,他二人都已婚嫁,又都是京都城里风口浪尖的人物,怕惹眼,她还特意换了男装出门。
而安封年自从得知自家夫人清醒后,便不许她离开身边半步。
当二人跟着小厮到达目的地时,她脸色微变,这大老远的叫的来逛青楼的?
两人都进了青楼里,安封年还在絮絮地抱怨康王。
“夫人,你说他这是挑的什么破地方,我的夫人是能来这的吗?”
将一个倒在自己身上的花娘推开,杜若淡淡地要他闭嘴,左拐右拐,轻车熟路地领着安封年进了一间雅室。
看得出来她的熟稔,一口火气顶上了安封年的喉咙。
“康王殿下,久等了。”
康王摆摆手,请他们夫妻两个随意坐。
“叫郡主劳步了,只是要谈的事体不小,恐怕亲信不好做主。”
杜若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安封年观察到她表情的细微变化,连忙将自己的一只手给她支撑身体。
“殿下直说罢,我们还有要事需要办,久留不得。”
临说出口之前,康王又在心里将话过了一遍,直到现在,他也还拿不准杜若究竟会不会答应。
“不避讳得说,接下来本王要拉拢朝臣。”
他看着杜若一字一句道,“这三人分别是威武将军李威。”
“国子监学究柳珏。”
“靖远侯崔殷。”
听见这几人的名讳,杜若轻笑。
这康王还真的是看得起她,这几人年少入仕,如今不过五十有余却历经三朝,皆是先帝良师益友,为先帝平定过大乱。
其中崔殷最得先帝厚爱,颁下过特旨,无论崔殷犯下何等过错都可免死。
崔家的侯位世袭罔替,不再受三代制约所束缚。
先帝逝世后,这三人已经半隐退,但他三人在朝中的话语权举足轻重。
前世她费尽心血想要拉拢他们,可都无疾而终。
对这三人杜若可以说研究了大半辈子,寻找他们的弱点,太子逼宫前,她确实得到过一个消息,但未确认过虚实,眼下……
“康王殿下这么给我面子,难道不怕高看了我么?”
康王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倒是能回答,
“本王相信自己的眼光。”
杜若沉默片刻,最后对着康王点了点头,杜若带着安封年起身告辞。
两人从二楼下来,路过一间半开的房门时,里头一花娘忽然瞪大了眼睛。
她连忙掀了自己身上的恩客,冲过去扒开门,寻找杜若下楼的身影。
不料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二楼已经没了人,底下大堂乌泱泱的人群里也根本看不见人影。
花娘衣衫不整地跑下楼梯,不理会身边的公子哥对自己的上下其手,仔细寻找着杜若的身影。
越来越多的男子围上她,有几个喝得忘形的,竟然在大开的门口就撕扯起了花娘的衣服。
“诸位大爷!诸位!我们这儿姑娘每次只接一位恩客,您不付钱,就不能占便宜!”
一个身材矮小的仆役冲上来,将搭在花娘身上的脏手一个个拽下去,口里说着赶人的话。
他同时揽着花娘往楼上走,她不配合,就硬拽着,一直把人拖到了个空房间去。
现在已经没了追到杜若的机会,花娘冷着脸才搭理这个救了自己的龟奴,
“要你多管闲事!”
龟奴平顺忍不住劝她,“沉吟姑娘,您是魔怔了么?大堂的门开着,外边走道的人险些见了您受欺负的场面,虽是做这份买卖的,咱们且珍贵着自个儿好不好?”
沉吟回过头来,她一改往日温和清新的装扮,红唇艳装,身上除了几层若隐若现的轻纱能遮挡重点部位外,其余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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