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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要抓住太子的罪行，偏偏沉吟却宁死都不招，沉吟愿意用命来护住太子，她又何尝不愿意用命去为云家满门冤魂讨个公道？
出监牢前，她见沉吟一心包庇，恨意如野草般肆虐，她这些日子查探的内容，她本不欲全都告知她，可自己不痛快，又凭什么让她痛快！
“你不是想知道那日假扮‘张若’的是谁吗？”
“何瑶风那日的酒好喝吗？清醒后身上的味道恶心吗？”
“这是什么味道呢？我想起来了，城中满地的的乞丐中，所有人都有这种味道呢。”
云因讽刺笑笑，她转身离去，意料之内的嘶吼尖叫声环绕不绝。
事后，云因给府尹塞了些银子。
虽然沉吟二人差点毒害了安太后，但他们的本心是为了害张毅，所以其中还是有操作空间的，更何况她顶着是安家人的身份，府尹不敢不卖这个面子。
半个月后，沉吟和平顺的判决下来，二人被流放到天南地北，一个成了边境马前卒，一个成了军妓。
云因冷笑，既然和太子是一伙的，那么死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轻松，不受些苦怎么能赎清曾造下的孽？
沉吟的下场出乎太子的意料，他随意让人去查，没想到就把云因给查了出来。
“姓云？”太子指尖轻点桌案，深邃的眸子半明半暗。
亲信将一本册子奉上，“是前皇商云家唯一存活的人，被安顺郡主救下后一直带在身边，如今专门负责替郡主打理生意。”
册子里记着的是云因跟在杜若身边后所做的事情，事无巨细都有记载。
太子不在意地翻了翻，语气漫不经心，“你说，她故意插手沉吟的事，是不是对孤有意见？”
是。如果不是，她何必管沉吟二人的死活？
但亲信知道太子这么问，并不是想要答案，他就没开口，更加恭敬地躬身。
云家老爷被当场斩杀，男丁被流放，女眷被送入宫正司为奴，但不久后也都随云家老爷而去。
这样的仇，云因怎么可能会忘？
“有这么个蛰伏的毒蛇在这，孤日后可不能安寝了。”太子合上册子，眼里划过一抹阴鸷，“让袁艺来见孤。”
申时末，袁艺下值，换了身低调的衣服悄无声息溜去和太子会面。
“路上没人跟着？”太子站在窗前，俯视着酒楼下的街道，人来人往中不知道藏着多少双盯着他的眼睛。
袁艺摇头，“殿下请放心，属下一路走来十分警惕，确定了没人察觉。”
太子满意地颔首，袁艺是他唯一能成功安插在杜恒身边的一颗棋子，至关重要。
也许，关键时刻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杜若身边有个丫鬟，叫云因，是云家的人。她既然在杜若身边，想必之前那件事瞒不住了，你去处理一下。”
说着，太子示意袁艺上前，他低声说了些什么。
翌日袁艺找了个理由，先去刑部翻出云家旧案，在卷宗上做了些改动。
以太子看来，杜若和他有旧怨，肯定不会放过告发他罪行的机会，她说不定早就开始着手搜集他犯罪的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云因并不能阻止此事的发生，甚至有可能会给杜若增加害他的把柄。
所以，必须从根本上解除后患。
而云家一家被灭门是真，审查判决速度过快是真，最后云家的商铺都落到了他的手中也是真。
这一桩桩一件件数下来，就算没有证据，明眼人都能怀疑到他头上。
但是，如果云家是梁国的细作呢？
云家祖籍在梁国，一直埋伏在大齐，借着皇商的身份搜集大齐的机密，散播谣言激起民愤动摇大齐根基，更在宫中安插刺客……
如此一来，他火速拿下云家，有何错？
再则，杜若收留细作，其心可诛，而杜恒当初灭梁归齐的事也存疑了。
再延伸过去，安封年一家也会受此牵连。
一举多得的事，太子怎会错过？
阳光斜斜照入屋子里，透过关合的木窗，将格子的影子投下来，袁艺边修改卷宗边注意外头的动静，生怕有人进来。
来刑部更改卷宗并不是最困难的，户籍才是。
他虽是户部人，但他上面有安封年压着，回户部更改云家众人的户籍才是个大难题。
一来，云家三代都是皇商，但三代之前就已经在大齐混出了名头，稍微去打听下就能知道云家的过往。
所以，他得要再往前查，至少查到云家起家之前，那时默默无闻，谁也不会关注云家的事情，才方便他更改资料。
要在户部海量的户籍档案中查找云家三代往上的户籍信息，简直难如登天，一看就是个耗时很长的任务。
他虽然也是户部的，出入不会引起怀疑，但那里更是安封年的地盘，他无故长时间翻看档案，当时也许没什么，但是事发后肯定有人会将他的异常告诉安封年。
届时，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匆匆改完刑部的卷宗，袁艺在户部守候很久。
直到天边霞光万道，他才见到安封年从户部出来，坐上马车朝安府的方向离去。
“终于走了。”袁艺大松一口气，抻了个腰，活动活动紧绷了一下午的身体。
他今日请假，一来是为了避开安封年，二来也是为了其他人下值后找个“挂念公务”的理由回到户部。
如此一来，风险大大降低，也不会有人质疑他的动机。
身后忽然传来车轱辘声，袁艺下意识回头，见是挂着安府牌子的马车再次出现，身体瞬间僵硬，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佯装路过，若无其事地走着。
好在，马车直到户部门前才停下来，安封年再次进入户部。
等没了安封年的身影，袁艺耗子见了猫似的，迅速躲进巷子里，再次扒在墙边观望。
不知过了多久，安封年才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锦盒，许是刚才忘记带了。
马车再次从身边经过，这次袁艺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确定好安封年不会再回来，才敢进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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