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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想出去，需要翻墙。
段家的草坪后花园修剪整齐，想要翻越这高高的城墙，唯一的办法就是弄一些石头过来，段黎川找了好半天，才勉强找到一块可用来踮脚的东西。
他正踩着，准备跳墙的时候，却听到背后有人喊他。
“段少爷——段先生——段——”
“行了！别叫了，”段黎川简单粗暴地打断了那个人的说话，以为是那个菲佣，没有想到竟是安琪儿。
她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呵——这么冷的天，看来她脑子真的有问题，看见段黎川回头，安琪儿放下手里的书本，这是她这么些天来的唯一的精神食粮。
“先生，你这是去哪啊？”
安琪儿好听的声音响起，段黎川知道安琪儿精神不太好，也懒得跟她浪费太多的时间，瞅了一眼后，没搭理她，继续地挑战那堵高高的墙，刚跨到一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喊，“先生！危险——你别——”他使劲地摆脱那力量，却被那人生硬地拽着裤腿。
这让他动弹不得。他回过头，对拽着裤腿的安琪儿，无可奈何，“你别管我，看你的书去！”
“我不！我不要段先生走！”安琪儿很倔强，怎么也不肯放手，无奈之下，段黎川踩着那垫脚石，下来，硬是把她紧攥的手掰开，他看她，那种眼神不知道是正常还是疯子，他无法判断。
“你放开——放开，乖——”段黎川已经尽可能地再劝了，他想快点打发他走，要不这别墅的后花园一会儿又引来人了。
看安琪儿的样子是半真半假地阻拦他出去，段黎川一急将安琪儿推倒在地，谁成想安琪儿不知犯了什么病，一下子就昏倒了过去。所以黎川只得先把她送到医院。
在医院内，安琪儿被送到病房观察，再去缴费的时候，无意间，他听到医生和护士的讨论病情。
“你说什么？她没有精神病？她意识正常？”
段黎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听到的内容，精辟地总结之后，又重申了一遍。
被突然其来的打断弄得一脸茫然的医生护士，顺着声音，看向门口的人惊诧的面容，医生想了想说，“是的，经过我们的检查和安小姐的主观反应来看，她没有精神紊乱症。”
这下段黎川明白了，原来这么长时间，发直以来安琪儿利用苦肉计留在段家，她的病早都已经好了，但是现在，他不打算拆穿她的苦肉计，还聘请了护工去照顾安琪儿，自己去找顾夏了。
……
顾夏在灵堂守了这么久，第一碗饭还是段黎川端来的，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他煮了一碗面，不下厨的他，把面煮的支离破碎。
看顾夏的样子，他一脸担心，“你多少吃一点吧，这么长时间下去，你身体受不了。”
顾夏跪在灵堂前，已经感受不到酸痛，变得麻木，一夜之间，膝盖红肿起老高，脸上木然，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着实让陈灵毫无他法。
“那你喝口水好吗？”
她置若罔闻。
“顾夏——”段黎川将她的身体转到自己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劝慰着说，“如果你这样，奶奶在天之灵，看着都伤心，你想让奶奶在那个世界还挂念你吗？你想让奶奶走也走不得安生吗？那你不要吃，你让奶奶——”
段黎川的激将法受到了预期的效果，“你——你别说了——”，顾夏挪了挪膝盖，端着面，泪水盈盈，点着头，“我吃——吃——”
“你吃一口就好。”段黎川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她，顾夏的泪水一滴滴流淌下来，“我这条命是奶奶给的，我吃饭。”
“如果我好好的，奶奶能在那个世界安心，我会好起来，——会的。”
顾夏的嗓子已经完全哑掉了，一开口艰涩难听。
他注意到顾夏端着面的手，不停地颤抖，他把手扶在她的手，用力地攥着，希望可以给她力量。
“顾夏，你要相信，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陪着你——”
一直到晚上，顾夏说小岛是她的家，她要把奶奶的骨灰带到那里去，段黎川不放心，就从公寓出去，陪着一同前去。
小岛的诊所，因为很长时间没有人经营，栅门都上锈了，段黎川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栅门打开。
小岛诊所是奶奶毕生的心血，虽然不大，但这个岛上的一隅之地，却治疗了很多的人，顾夏也是跟着奶奶学会了一些医术。
在这里也足足度过了那么多，那么多的难忘的时光。
段黎川帮忙在诊所里打扫卫生，顾夏收拾柜台，两个人沉默着在同一个空间里，在擦着柜台里的灰尘时，无意间顾夏碰掉了一盒药。
是非常普通的感冒药，花花绿绿的五彩糖球，洒了一地。
顾夏蹲下去捡。
段黎川也帮着，“怎么药盒里有这么多糖啊。”
“是奶奶的注意，那时候我刚被奶奶救起，浑身高烧不退，一直不肯吃这些苦药，”顾夏把一个个小糖球，一个个捡到手心里，继续说，“她就给我买这些糖球，说吃一颗苦药，在吃一颗糖球，就不疼了，后来我终于把苦药吃了，病也好了，然后奶奶就记住了，每次路过超市都要给我买。”
段黎川不敢插话，认真地倾听，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突然背对过去，他看不见她流泪，只见她拼命拿手背抹脸上，似乎并不想哭，而是那些眼泪像坏了的水龙头，止不住了。
顾夏抽噎了一下，弯着腰，把最后一颗跑到柜台缝隙的糖球捡了回来，回过头冲段黎川笑了一下，“你说我像不像小孩子？”
段黎川哽咽，“像，吃药还怕苦。”
“是吗？”顾夏扬了扬手背，呼出一口气，她对他笑，却难掩饰那种凄然，“那我也幸福，因为奶奶一直宠着我。你知道不，买这些糖球要跑好远呢。”
“傻瓜，将来我也会宠你，你八十了也给你买糖球吃，宠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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