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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是他准备消失。
他立刻放开她退了一步,抿了下唇,低声问:“你为什么在这?”
“这好像不是徐府,我为何不能来这?”她冷笑问。
康俊王爷听到侍从禀报,赶过来,询问道:“青芝姑娘,你还好吧。”
“该是我说对不起,那个王生他见过我真身,这次他闯进这院子竹林,并非我有意为之。”
徐桐默默站在一边看他俩交谈,注意力却在康俊王爷的容貌上。
他五官俊朗,气度淡雅,也是不可多得美男子。
他心里不由的一阵烦闷,青芝与这个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只是一些仆从听到而已,并未扰到宾客。我想任谁现在来见姑娘都不会猜到你的身份。”
青芝淡笑未语,他二人之间倒像是有一种淡淡的友谊。
很显然王爷知道她的身份,却仍留她在他府上。
他心里越想越气,她即便是个鬼,也是他的鬼。
“青芝,我有话和你说。”他有些话想单独和她聊,遂走到青芝身边低声对她道。
“你们认识?那我晚会再来吧,我还有一些客人需要招待。”康俊王爷看出徐桐眼底的敌意,微笑道便离开了。
青芝不明白上次两人基本说清楚了,徐桐还有什么话对自己说,她在想他会不会越想越气要报复回来吧,还是劝自己赶紧投胎?
青芝盯着康俊王爷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
徐桐见她还盯着康俊王爷看,他说的话她却理都不理,便拉着她就往与那王爷的反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来到一处偏僻,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她,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怎么了?你刚也听到了,他是知道的,你告诉他我是鬼也报复不了我。”青芝语气不善的道。
“他知道?你主动告诉他的?”他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语气带着嫉妒。
青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着他的话讥讽他道:“若我当初主动告诉你,怕是不知道魂飞魄灭了几次了吧?”
徐桐哑口无言,道士是他找的,木已成舟。
但想到她也会像亲近他那样亲近别的男人,他就接受不了。
“我再也不会那么做了。”他的语气变软,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
青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他给她这样保证的意义是什么,便说:“无所谓,我现在与你各走各的。”
“各走各的。”他眼眸瞬间变冷,再抬头又将情绪隐藏,忽然问道:“他就是你要找的漂亮皮囊?”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不是你的姨娘,不是什么都要和你讲清楚。”青芝立刻辨道,她本可以不理他直接走,但她对他何尝没有气,捡着什么扎心的就说什么。
他张了张口,挤出声音道:“你随我回去吧,我会好好待你。”
她半信半疑审视着他,心思一转,问:“我可是鬼,你哪天心情不好又将我赶走?。”
她转身作势要走,口中道:“算了吧,我已经答应你再也不去你府上了。”
他往前踏出几步,“以前那些都是我的错,你若愿意,我有一处别院,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他眼也不眨的盯着她,见她不说话,有些试探的去拉她的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若能回答我,我便跟你走。”她转过身,定定看着他,任他拉着。
当夜,徐桐一个人走出王府大门。
而王生的喊叫声不仅招来了徐桐等人,也招来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道士。
竹林被疾风吹的摇摆,林中一人一鬼的身影来回穿梭、斗法。
那瞎眼老道士祭出金铃,最后将青芝吸入法器中。
“几百年的画皮鬼,真是少见,地狱有路你不走,人间无门你莫回头,好好在我的金铃里待着吧,七日后你的魂力尽归我有。”
他将这只小巧的金铃重新系回剑柄上。
“师傅,那鬼畜你已经收服了吗?”小童在府外等候,见到老道士翻了个跟头,手拿着番布跳到他面前。
老道士一脸傲然道:“区区孽畜,不过半柱香为师便将她降住。”说完摇了摇手中的剑柄,从徐桐身边经过。
徐桐在回答青芝的问题时,迟疑了,就这一两秒的犹豫,青芝就消失在他面前。
他后悔极了,可无论他再怎么喊她,她都不再出现。
没多久,王府的侍从就来礼貌性送他出府。
他知道,自己又伤了她的心,她怕是不会再信他了。
他站在府门外神伤,就遇见一个过路道士,口中还称抓到一只鬼。
他眼神一边,快步挡在老道士面前,开口便问:“你刚说你抓了什么?”
“师傅,有一20初男子挡在前面。”童子在瞎眼道士身边提醒道。
“凡人莫问鬼事,小子记住了。”老道士绕开他,不想与他多言。
徐桐神色肃然道:“鄙人家有百金,想与道长你换这只金铃。”
徐桐将装着青芝的金铃带回别院,烛台高照,他坐在桌前。
修长白皙的手展开,一只小巧的金黄色铃铛躺在手心里。
他按照道士的口诀念出,青芝从器皿中如轻烟飘出,摔落在地上。
他将青芝抱起,小心的放在床上,将一条红绳穿过金铃缠在他和青芝的手腕上,打了个死结。
常人眼里,即便青芝不隐身也是看不见青芝的,只能看见那根红绳坠着铃铛串在徐桐的腕间。
青芝一睁开眼,就对上徐桐的眼睛。
“青芝,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他声音温柔,眼神亦温柔。
“是你!是你又找道士来抓我?”她怒瞪着他,对他咬牙切齿。
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道:“那道士不是我找的。”
青芝一低头又看到那金铃将两人系在一处,质问:“不是你,那这是什么?”
他盯着她道,缓缓解释道:“这金铃是我从道士手里买来,只是以后你便不能想走就走,对我避而不见了。”
果然什么法术都用不出来,他不爱她却要捆着她。
“啪”徐桐的脸被打偏过去。
青芝眉目间怒气腾腾道:“卑鄙!可我不想见到你。”
他眼神逐渐冰冷,“你不愿意见到我,那你想去见谁?”
青芝知道他误会了,偏道:“这世上美人多了去了,又不是徐桐你一个人,我想去和谁春宵一度,你管不了。”
他双眸变成汹涌的海水,将她抱起来大步往浴室走去,将她丢进水里。
“徐桐,你要干什么。”青芝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他一句话也不说,脱下她的湿衣,一遍遍用水帮她冲洗。
再换水,再洗。
仿佛只要洗干净,就消除了那些人的痕迹,就还是他一个人的鬼。
青芝皮肤都洗的发红了,她终是受不了,抱着他腰身,带着鼻音哭道:“别洗了,皮会洗坏的,我没有,我是骗你的。”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总是骗我。”说完就一口咬在她唇上,却不敢用力道,渐渐变成了吸允。
青芝几乎都要呼吸不过来,拍打着他,他渐渐松开她,帮她擦去泪珠,安抚着拍着她后背。
她的皮有多嫩他是知道的,他连布巾都不敢用,只想逼她服软罢了。
她一哭,他心里的火气便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浇灭,无力发作。
青芝低头去扯手上的红绳,却怎么也扯不下来,她偷偷去看一眼徐桐。
“放心,它现在不会伤害你了,我用我的精血养它,你便能在白日里待在这里面。”他声音温柔,将她抱出水里,帮两人换了干衣。
她垂下眼眸,将不满隐藏,她不敢再顶他,现在只能任他揉捏,不然又要受罪。
“徐桐,你帮我把这个解了。”她声音变得娇娇的,靠在他怀里,像是完全柔顺的依赖着他。
他就那么看着她,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轻笑着问她:“芝芝,那些书里,女鬼是怎么迷惑书生的?”
青芝被他问的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她抬眸看他,默了一会,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宽袖滑落到臂弯,露出白的耀眼的肌肤。
他的视线从眉眼向下游移到唇上,低哑道:“亲我,芝芝。”
三日后,徐桐遵守诺言,帮她解下了那铃铛,她也答应他不会离开。
可她一得到解脱,就推开他。
他像是算准了她会食言,在她消失前,口中轻语念咒。
青芝便又被关进金铃中,不会吞噬她的魂魄,只是他也不会再放她出来。
他握着铃铛,眼中复杂,轻声决然道:“你总是骗我,总是想离开,纵然你讨厌我,我也不会放手。”
“你若知道我娘已为我定了妻,你更不会留在我身边了,我是独子我也有我的无奈,这一世很快的,你几百年都度过了,再陪我几十年,你要我怎么赔罪都可以。”
青芝抱着腿坐在法器内,那双漂亮的杏眸里都是恨意,颗颗泪珠夺眶而出。
她不想有来世了,他如此对她,她要杀了他。
他将金铃用红绳绑在腕上,从不摘下,即使今天他是他大婚。
徐府四处都挂满了红灯笼,大堂的墙上贴着一副大大的喜字。
新娘被媒人带着牵引到徐桐身边,他神色很淡,笑意很淡。
来宾众多,在场人无人不称赞这对新人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他们看着这对璧人完成行礼,纷纷鼓掌庆贺。
新娘被送到婚房,徐桐从容微笑着招待席上的客人,对那些敬酒他都来者不拒。
徐母看他醉得十分厉害,怕影响洞房,便让云起扶着他去了后院。
新娘陈香与云起一起合力将徐桐送到床上。
她轻抚徐桐的脸庞,五官端丽,肌肤雪白,这样好看的脸要赛过多少女子。
但他此时已经醉倒,想到今夜恐不能行房微感失落。
取下钗环,扫了眼已是她夫郎的徐桐,便款步去了浴室。
一直在听屋内动静的瘦小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快步走到床前。
他拉起徐桐的衣袖,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解下那根红绳,用一块手帕蹭了蹭徐桐指尖的血,连带着金铃一起带走,去了康俊王府。
房门敞开着,凉风吹进屋子里,也吹在徐桐脸上。
他的睫毛动了动,淡色的唇瓣呢喃着:“芝芝。”
倏然,像是感知到,他睁大了眼睛去看手腕,白皙光洁的细腕上什么也没有。
他怔然的坐在床边,忽然便失魂落魄的冲出屋子,这样一个谦谦君子,像是着了魔一般,逢人就问:“你见过一个金色铃铛吗?”
当晚,徐家发动了所有家丁去寻找,皆无所获。
徐桐听到下面人的禀报,颓然坐在地上,没有他的血去精养,她会被那法器反噬,别说下一世,生生世世他们都再无可能。
他声音极轻自言自语道:“都是我,我错了、大错特错……”
胸中气血翻涌,一阵呕意上来,口中腥甜,徐桐便人事不知了。
“少爷吐血了,快找大夫。”
那些仆人乱成一锅粥,宾客也不好多留,尽皆散了。
陈香守在徐桐床前,帮徐桐擦去额上的虚汗。
见四下无人,陈香便偷偷抹眼泪,这几日大夫来了不少,药也开了不少,只是他喝多少吐多少,人很少都是清醒的,口中一直在说胡话。
有的大夫说,徐桐可能是中了邪了,得找道士。
然后徐母又派人到处去寻道士,大多都是为了来坑钱财的庸才。
不管是真才还是庸才,徐府四处都贴满了驱邪的符咒,门上挂的也都是法器。
“听说他现在身体很不好。”康俊王爷看着坐在他斜对面的青芝。
青芝面色清冷,并不言语。
也可以说,她被康俊王爷救出来以后,就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他家里贴满了符咒,你也是没办法进去的。”康俊王爷叹道。
三个月过去,深夜,漫天的星空犹如珠宝,璀璨明亮。
屋子里很黑,没有点灯,床上传来几声咳嗽声。
没有关严的门被风吹开。
床上的人撑着身子坐起来,声音低哑且虚弱:“是你吗?”
他又急促的咳了几声,靠在床头,自嘲道:“即便你还在,你也是不愿来见我的,更何况……”声音最后渐渐发出颤音。
“是我。”屋外走进一位青衣丽人,她手持灯笼,眉心微蹙,那张脸苍白的接近透明。
徐桐像一座雕塑般僵在那,片刻,他抬起头膝行趴到床边,一把拉开账帘。
青芝看清他的模样,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么漂亮的一个人,此刻形销骨立,脱像的看不出本相来。
“芝芝!”,他像想起来什么,迅速朝里转开脸,道:“别看!求你。”
青芝将烛火熄灭,幽幽道:“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即便你是以前的样子我也是恨你的。”
他眼中带泪,不停的从脸庞滑落,他抬手擦了擦,轻笑道:“快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即便能被你恨也是一种安心,你没事就好。”
她沉默不语。
他便自说自话:“青芝,那个问题我能回答了,我……。”
他声音越来越小,他颤抖着身体捂着唇抑制着咳嗽声。
到后来,男人始终没能开口说完那句话。
青芝眼中寂寥,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变成一片白,由远及近,她轻轻道:“你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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