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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芝不敢,愚钝惹阁主不喜,请阁主降罪,我自愿领罚。”她立刻跪在地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这是为何?我并没有怪你,起来。”魏真盯着她看了会,复又温和的笑道。
他伸出手想要扶起青芝,但青芝的身子在他碰到她之前,不由得向后退了退。
“你很怕我?”魏真半蹲下来,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看着自己,而不是总看着地面。
“属下不敢。”青芝忍下眼底的厌恶,平静道。
“你只会说这一句吗?青芝为什么拒我以千里之外,我还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魏真探寻的看着她,希望从她眼里看到一些松动。
见她闭口不再答,一双眼没有焦距般死气沉沉,他有些不悦。
那些贪恋他的人,都会被他做成画,但她明显对自己没意思。
他连这幅画的名字都想好了,难道要放弃?
看样子是他给的不够。
“你先下去吧。”他松开手,坐回到位置,如是道。
青芝立刻站起身,默默退去。
“等等。”他走到桌前,将那幅画装裱起来,卷成画束,用丝带捆扎好,单手托在手上伸到她的面前,“这幅画拿回去。”
青芝倒向后退了两步,并不抬手去接,道:“阁主若不喜,烧了便是。”
魏真看了她一眼,就随手一扔,真的把那幅画了一上午的画扔到篓子里,点了个火折子烧了。
他毫不在意的笑着道:“倒不是不喜青芝,青芝如此说,那便如此吧。”
青芝点点头,也没有多余的言语,见魏真不再留自己,行礼后转身大步离去。
魏真看着青芝离开的背影,笑容渐渐淡去,眼眸深沉。
接下来几天青芝不仅没有受到任何责罚,相反还收到很多青鸢代魏真送来的赏赐,青鸢看着她意味深长,恭喜她得受重用。
青芝根本不在乎这些珠宝首饰,都堆放在屋子里的空箱子里,突然多出来的空闲的时间,便用来修炼功法。
没两天,青荷也消失了,只余她和青鸢。
“你亲眼看到她每次都收下了?”魏真摩挲着茶杯,挑眉问着跪着的人。
“是。”青鸢跪在地上回复道。
魏真挥了挥手,青鸢低首不敢抬头,退出房内。
原以为会让他期待她真的有所不一样,真没办法,看样子她该满足了,是时候让她来侍候了。
是夜,青芝接受传唤进入内室。
魏真转身,见到她的瞬间,唇角荡开笑容。
这再美的皮囊也是个魔鬼,青芝在与他两米米远距离停下。
魏真走近一步,她忍住想要后退的脚步,紧握双手站在原地。
“你出汗了。”魏真用手帕擦了擦她额角额汗珠,他低语问:“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青芝扯了扯唇,“青芝不怕。”
“真的不怕?”魏真眼中无笑意的问道。
青芝努力的弯了弯唇,魏真忽然笑得开怀,“对,这样才好看。”
他握着她的双肩,“今晚你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
青芝觉得被他触碰的皮肤犹如像火一样灼伤,那刻骨铭心的痛仿佛又钻到心间。
她咬着唇遏制自己不受控制的颤栗,低着头掩饰眼中的厌恶和憎恨。
魏真却觉得她还困于对自己的敬畏之心,“我不管你对我是敬畏还是其他,我问你,你可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
以青芝看不到的角度,魏真的笑容变得扭曲、邪恶。
点头吧,快点点头吧,我快忍不住现在就想把你画出来。
青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叫喊着想让他滚开,不准碰她,她甚至想用闭气不去闻他身上的冷香。
她的头越来越沉,最后没有任何回应就晕在他怀里。
魏真本能的接住他倒下的猎物,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刚才那兴奋之色立刻消无踪影。
青芝醒来后,涣散的眼眸逐渐凝聚,头顶是青色的床帷,她又被他杀了,回来了吗?
“醒来了,昨晚你忽然晕过去了,真让我为你担心。”魏真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靠坐在她身侧,像是没有睡觉一直在守着她。
魏真帮青芝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青芝暗叹自己真没用,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事,她像是听不出他的话中话,只想和他拉开距离。
她坐起身想要下床赔罪,他却将她又按回去。
“你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吧,天也没亮。”但眼神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她知道他还没放弃蛊惑她,再杀了她。
“阁主为什么对我这么亲近?”青芝不敢去看他,明知故问的低语问。
“难道青芝不想和我亲近?”魏真的表情隐在黑暗里。
青芝看不清,但她闻到一种危险的味道,她思索着如何回答才算最好。
“你也可以说不。”他忽然贴近她,盯着她,压迫感逼向她。
青芝向后躲闪,直到被他抵触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魏真手一挥,桌上的烛台亮了起来。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眼眸,真美啊,像是蓝宝石一样瑰丽,但你为什么这幅表情?”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永远这么美丽。”
“说吧,青芝。”
“你愿意吗?”
魏真眼波烁烁的看着她,柔声诱惑道。
青芝冷汗涔涔,只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专注,透着不可言说的病态,她拉扯住他的袖子:“阁主,青芝不愿意。”
魏真剪水般的双瞳,可以令所有女子为之痴迷,除了青芝。
青芝陈恳的看着他道:“青芝不懂情爱,青芝只想要自由。”
每个争相从分部竞争,最终来到弑杀阁的暗杀者,都是为了三年之后的自由。
他依然看着她,眼神冷了下来。
就在青芝以为魏真无论如何又要再杀她一次时,魏真忽然道:“很好,那在你获得自由之前,把你的命先交给我吧!”
魏真要求她去完成两个任务,只要完成,就放她自由,反之,她也会死在任务中。
这两个任务的历史执行者,到目前为止,都有去无回。
青芝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红日初升,将半壁天印染的血红,她一人单骑,向西奔去。
城楼上,高处的风将魏真的衣袍吹的翻飞,他表无表情的目送她。
真是个傻女人,本可以美丽的死去,偏要选不体面的死法,真是可惜了。
青芝第一件任务,是杀了剑客林海。
暗杀阁在江湖有二十四分部,覆盖面最广,消息传递最为迅捷,承接江湖一切暗杀生意。
青芝隶属总部,腰牌属天字,只需在任何一间分部亮出身份,就能获得一个人三日内的所有消息。
剑客林海,是江湖四大剑客之首,近几日才新婚,作了剑门的上门女婿定居剑门,要硬闯杀林海胜率几乎为0。
暗杀阁涉猎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易容术又是基础功夫,以前想混入剑门简单,但之前已有多名暗杀者败北,剑门的防范戒备堪比铜墙铁壁。
为了名正言顺的接近任务对象,青芝将自己易容成青衣少年剑客雨锋。
剑眉星目,身拔如竹,看起来比青芝实际年纪还长几岁。
青芝只能以迂回的方式,以二流剑客雨林遗孤的身份,投靠剑门旁支烟雨门,烟雨门门主陈中是雨林旧友。
陈中虽年至中年,膝下只有一个女儿陈眉黛,但却没有一个得用的关门子弟,如今旧友之子投靠,且根骨奇佳,大喜,视青芝为己出,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青芝早已在弑杀阁学过他的那些不外传之学,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按照比正常人速度稍快的进度习练着。
青芝在烟雨门虽仅仅只有三个月,但为人处世皆是君子之风,人缘极好,且容貌俊美,包括陈中的女儿陈眉黛也默默将芳心暗许。
一个月后剑门有一场比武大赛,界时会邀请剑门所有旁支附门来参赛。
受陈中和陈眉黛的惠顾,出乎意料的,她提前一个月去了剑门。
来带她去剑门的人,就是林海本人。
原来林海之妻是陈眉黛的密友,林海受娇妻所托,务必让他将这少年在一个月内培养成材,在比赛中取得成绩。
两人回到剑门,相处几日,林海见少年性格内敛,有礼有节,对他的轻视也少了几分。
在教授的过程中,青芝往往可以举一反三,这般超强的领悟力,又让林海对她刮目相看。
天资是一回事,学习能力又是另一回事,可怕的是这两者青芝兼有。
别说剑门,就算在弑杀门她也这样的资质想要名列前茅,也只是时间问题。
最好杀死林海的机会,就他教授自己的过程中,他已对自己产生了信任,那杀他的胜率又多了三成。
于是这日在林海背对着她,为她演练剑招时,她出手了。
此战极为艰难,若不是青芝抢得了先机,她也杀不了林海。
青芝半蹲下身子,帮这位剑士阖上死不瞑目的双眼。
枝头上,一只乌鸦歪了歪头,呱一声后,也展翅飞向高空。
青芝在出剑门时被守门的人拦住,原因是剑门收到消息,弑杀阁暗杀者已混入剑门,剑门所有人一律不许外出。
青芝只好又折返回去,只是那些人找到林海的尸首,自己身份很快就会暴漏。
人不能外出,但车总会出去。
剑门每日这个时间都会运送泔水车,青芝趁那几个搬桶的不注意,矮身滑进车底,紧贴攀在车身上。
有七八辆泔水车,犹豫太臭,那些守门的人随机检查了车上的泔水桶和车底,青芝很幸运的没被发现。
一出了剑门,就有专门负责的力工来接车,下山时,青芝悄悄的从车底滚到一旁的草丛。
找了个河边,洗去易容,恢复自己本来面貌,草草处理了伤处,一路疾驰返回。
弑杀阁。
魏真打开一个盒子,有珠钗有发带有短刀,风格不一,但看得出来都是女子的旧物。
他神情专注,用细布一一擦拭着。
神鸦则蹲在他手旁,正将青芝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汇报给魏真,
“算算日子,这几天就该到了。”说完,魏真面无表情道。
青芝花了两日日程,才赶回弑杀阁。
魏真在竹院召见她,她绕过花架,向他走过去。
他披散着长发,身着白袍闲躺在长椅上,微笑道:“做得好,你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声调没有起伏,平淡的回道。
“反应好微弱哦,这么快就完成了一件任务,不该开心吗?”魏真坐起身,将脸凑近她,见他的举动,她向后退了一步。
青芝脸上保持着疏离和戒备。
魏真忽然一把拉过青芝,将她将她拉近坐在他腿上。
青芝伸手去推他,被他轻松隔开,她拧紧眉道:“第二个任务。”
魏真却不理,吐出两个字:“脱掉。”
青芝瞪圆了眼睛……
魏真觉得她这个样子还有点可爱,松开她,拉开距离,眼中带着戏谑道:“我是说你带着伤在不处理,就会发炎化脓,女孩子身上可不好留疤。”
魏真拖着青芝回到主室,取出药、道具、纱布等物。
青芝几次说自己来,都被置之不理,被魏真按坐在塌边。
魏真放下纱帘,两人相对而坐,他帮她拉开领口,伤口在肩膀,雪白的肩膀有一处剑伤,已经乌紫溃烂。
净手后,用湿布沾着清水先帮她清理伤口,她咬着下唇隐忍疼痛。
“这就受不了了?一会还要把你这溃烂之处剜去。”虽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的轻了下来。
取过小刀在火上燎烤,见差不多了,没有丝毫怜惜和停顿,手上的刀具一点点剜去腐肉。
青芝别过脸,咬紧牙关,身体因尖锐的刺痛瑟瑟颤抖,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脸色一下子苍白。
她比这受过更重的伤都有,但她就是怕疼。
还好魏真手上的动作极快,并没有让她很难熬,给她用的也是极品的止血药和伤药,用不了一周就能痊愈。
“这么着急回来接第二个任务,怕我会食言吗?”他为她缠好绷带后,拉上她的衣服,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旖旎。
青芝抬头看向他,那个样子像是想问他会吗,但又不敢开口。
“刚才你疼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让我都有些兴奋了。”猝不及防的,他贴近她低低道。
青芝瞬间站起身,脚步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魏真大笑着起身向内室走去,似是想到什么停下来道:“下周,我会让左副使告诉你第二个任务。”
一周后,青芝知道了自己的第二个任务,暗杀对象是逍遥阁右使崔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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