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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娆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电子表。
下午五点了，外面天都黑了。
陆诤拒接了两个电话，扭捏看向沈娆。
“沈娆，我得回家吃除夕饭……”
“回去吧。”
“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陆诤一步三回头走了。
韶秋月哼了一声，回头就听沈娆说：“你也回吧，老宅也该吃饭了。”
“我回啥啊，我给我哥打电话。”
韶秋月给韶秋月打了两通那边才接听。
“别催，已经在路上了。”
“哪个路上？”
“老宅啊。”
“别回了，来医院吧。”
“怎么了？”
“你老婆在医院，你还问怎么了，我都被你气死了，刚刚签字还是我签的，我娆姐要你什么用啊……”
“哪家医院。”
或许韶秋阳的声音太急切和嘶哑，韶秋月愣了一下才把地址告诉他。
“行了，我哥等会儿就过来。”
沈娆没说话。
韶秋月看着她的脸色。
“娆姐你没生我哥的气吧？”
“生不着。”
“别啊，怎么生不着，就该生，死劲生。”
“别念叨了，你吵得我脑袋疼。”
“好，我不说话，你休息。”
韶秋月贴心地把灯调暗，还真闭上嘴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作用，沈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韶秋阳过来时韶秋月正站在走廊里跟卫星打电话。
他就看到他哥从电梯里冲出来，衣角都飞起来，脸上神色也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慌乱。
现在倒是知道着急了。
韶秋月暗暗给亲哥一个白眼，跟电话那边的卫星简单说了一句就挂了。
“娆娆呢？”
“这间，你动静轻点，娆姐睡了。”
韶秋阳推门的动作一顿。
“你回家吧，跟爷爷说一声。”
看韶秋月走了他才轻手轻脚进了病房。
房间只留了一盏床头灯，照在沈娆身上脸上一片白。
她的脖子装了固定器，额头上贴了一下纱布，手上也有细小的伤口。
韶秋阳走到床边蹲下来，确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伤口后才勾住沈娆的手。
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后怕。
现在后背的冷汗还都没消。
他太浑蛋了。
在沈娆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竟然连电话都没接听。
陪了沈娆一会儿他出去见了医生，了解了沈娆的情况和以后的护理。
老爷子知道了沈娆出事就打过来了电话。
他们都没怀疑这场车祸，认为只是一个意外。
然而在这个除夕夜，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警察敲开了沈娆的病房。
韶秋阳让护士给沈娆取了针。
害怕吵醒沈娆，他把警察请到了隔壁休息室。
“沈娆的家属对吗？这是沈娆出车祸时现场的监控，你先看看。”
韶秋阳拿过警察同志的手机看到了当时的经过。
那个酒驾司机的车子似乎在中午时候就一直在高架桥那段路徘徊，在沈娆车子过来时，那辆车子突然加速。
还有不得不说的是，高架桥是往老宅和新苑方向必经路。
“那酒驾司机撞到了沈娆的车子之后又撞进了绿化带，当场死亡，我们检测了他体内的酒精含量，酒精浓度20mg\\100ml，这是酒驾的最低标准，我们怀疑这并不是一场意外。”
韶秋阳何尝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达到酒驾标准的司机接连变了两个车道直奔沈娆的车而去，目标明确。
这是谋杀。
他胸口起伏，有一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
有人对沈娆下手了。
得到沈娆意外时心慌的感觉再次爬上来，搅得他头晕想吐。
“先生您没事吧？”
韶秋阳摇头。
可他的脸一片惨白。
警察同志觉得他的情况不对劲喊来了医生。
量了心跳和血压，医生说没大问题，让他放轻松。
“沈娆小姐平日里有得罪的人吗？”
韶秋阳很笃定地摇头，可这个动作做了一半又顿住了。
他突然发现她对沈娆的人际关系并不了解。
“韶先生？”
“应该没有，我爱人她性格很好。”
“好吧，那韶先生留意着沈娆身边的人，如果发现不对的请立即跟我们汇报。”
“好。”
送走了警察，韶秋阳坐在休息间缓了好久。
应该是想要害他的人瞄准了沈娆。
是小叔吗？
韶秋阳进了病房，沈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医生说你这情况最好躺着。”
“可是我想上厕所。”
“别动，我来。”
韶秋阳把她打横抱起进了洗手间。
解决完之后又被抱回来，躺到床上后那种眩晕感才好了很多。
“几点了？”她问。
“七点。”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我没事，你回家吃年夜饭吧。”
韶秋阳险些气笑。
“你这样让我还怎么吃得下去饭？”
“那老宅那边没事吧？”
韶秋阳想敲她的脑袋，可看她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心软，捏了捏她的鼻尖。
“现在就是天塌了我都要在你身边，爷爷那边已经说过了，他让你好好休息。”
沈娆盯着他。
“那如果现在公司有非常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来这话。
或许只是这种节日里在这种地方躺着，刺激到了她最柔软的地方，让她变得矫情了。
明明心里答案就很明确。
看着韶秋阳张嘴要说话，沈娆赶忙打断他。
“我饿了。”
“已经订了饭，一会儿就送来。”
“我想喝水。”
韶秋阳给她接了一杯水。
喝完水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韶秋阳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视线落在她脸上。
“看我干什么？”
“好看。”
“我都破相了还好看？”
刚刚去洗手间看到脸上都贴了纱布。
“怎么样都好看。”
听这种话沈娆心情算是好了那么一点。
“医生怎么说，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不想在这里待着。”
“没大问题，需要休息两周，如果不喜欢在这里，晚会儿我们就回家。”
那感情好啊。
现在想起来车祸她还一阵阵后怕。
受伤的是沈娆，可心情沉重的是韶秋阳。
今天沈娆没什么大碍，可是下次呢？
这种事情他不想再发生在沈娆身上。
如果沈娆真的有意外……
韶秋阳想起来就应激性的手指发颤。
不能想，光是想想都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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