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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楼外雷声轰轰,密集的雨点打在那棵高三层楼的老树上。
隔着窗户,那种潮湿的泥土味儿却仿佛在她的鼻尖萦绕。
这是温言重生的第三天,有了三天的时间作为缓冲,她已经搞清了状况,并迅速进入角色。
温家四口人,温志、赵云、温言,还有养女沈暖暖。
上辈子她不受父母喜欢,在沈暖暖的撺掇下,一家人默契的将二人的人生调换。
让考上火柴厂的温言下乡,而沈暖暖则顶替温言的工作机会,留在城里。
彼时的温言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火柴厂录用,就被温家父母打发叫花子似的丢到了下乡火车上。
命运彷佛格外眷顾这个养姐,她依靠自己的美貌迅速在火柴厂站稳了脚跟,一年后就跟副厂长的儿子结了婚,婚后生了俩大胖小子。
夫妻和睦,日子和美。
可温言就倒霉了,分配到了鸟不拉屎的嘎达山。
下乡头一年因着粮食不够,温言只能节衣缩食,饿到低血糖,她挨不住,跟家里写了信,期盼着家里能拉她一把。
可温家父母得了信件却害怕了,生怕被温言缠上,睁着眼说瞎话在信上诉苦自己到底有多艰难。
温言信以为真,这里抠搜点,那边节省点,还换了只腊鸡寄回去给家里改善伙食。
温家人得了好处,有一就有二,得寸进尺。
时日久了,温言的身子大不如从前,瘦弱的肋骨凸起。
75年,高考恢复。
温言也曾想过参加过高考,只是手头拮据,她写信求过温志,被一顿臭骂,无疾而终。
她没有退路,更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只能无奈放弃。
下乡第八个年头,温言回去了。
是温家父母走的关系。
虽然温言心有疑惑,但回家的渴望将她仅剩不多的理智全线压垮。
她真的想家了。
站在自己熟悉的街道上,她看着温家父母和沈暖暖干净的衣裳和面带血色的好气色,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沈暖暖的一双孩子已经六七岁了,瞧见温言也很有礼貌,“婶婶好。”
沈暖暖笑的温柔,但她看出来了,沈暖暖的眼中是傲倨和不屑。
“妹妹,你回来了。”
后来,温家父母的行为生动刻画了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三人根本就没安好心。
对温言嘘寒问暖了几天就露出了本来面目,要给她相亲。
对象是一个痴肥的傻子,二十多岁了,生活还不能自理。
将她从乡下带回来,就是为了榨干她最后一滴价值。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温言默了,那点子温情不复存在。
当夜,温言跑了。
在外游荡两三年,受尽了世间冷暖的温言在30岁这年遇到了江山青。
是他忍受温言的猜忌、敏感,将她呵护在掌心,只是可惜的是,温言年轻的时候就把底子败光了,尽管江山青费尽了心思给她补养。
她的生命也在迅速凋零,两人仅相伴了三个年头。
江山青舍不得她死在冷冰冰的病房,在最后的时光带着她走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
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早点遇见江山青……
如果有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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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言,别闹了,暖暖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懂点事,啊!让爸妈省点心。”
赵云温言软语,“你放心,妈在这边给你瞧着,有合适的工作,就给你物色着,有机会就接你回城,行吗?”
温言从回忆中抽离情绪,一脸纳罕,“妈,你在说什么啊?下乡名单上可没我,我不下乡,那边的日子太苦了。”
赵云蹙眉,她当然知道下乡日子苦,可政策也规定了,只有独生子女可以不下乡。
家里两个孩子,只能留下来一个,她想留下一个可心的,也是人之常情啊。
都是为了这个家,她为什么不肯牺牲一下自己呢?
赵云想继续劝说,刚张口就被温言截去了话头,“再说了,我也是独生子女,为什么偏偏要我下乡呢?”
说完这话,她尤觉得不够,嘟嘟囔囔了一句:“名单上的,分明是姐姐啊。”
话音一落,狭小的空间内针落可闻,雨声迅疾,叮叮咚咚,声声不断。
彷佛一把淬毒的刀子,一刀扎在了沈暖暖的心上。
恨意在无声中被滋养。
沈暖暖扬起无辜的脸,泪眼婆娑,几乎是瞬间,泪水就爬了她满面。
她咬着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从没把我当成家人,温言,你没有心。”
温言都要气笑了,这天底下,谁都有资格指责自己,可眼前这三个人没有。
她不欠温家人的,反倒是温家人亏欠自己!
温志哪里舍得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十来年的女儿受委屈,“胡闹,温言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怎么说话呢?暖暖是你亲姐姐,你这孩子说话简直杀人诛心,快点给你姐姐道歉。”
温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温志不耐烦听,“好了,这事儿听我的,就这么定下了。回头我去学校给你把毕业证取回来,三天后,你替暖暖下乡去。”
下乡是肯定要去的,她清楚记得江山青所在的公社,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团圆了。
只是现下还不到时候。
吃了她的,都得给她吐出来。
还有火柴厂的工作,她就算是喂了狗,也不会留给沈暖暖。
不但如此,临走前,她还得敲温家一笔,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非去不可?”
眼看温言态度软化,赵云心中一喜,故意苦着脸道:“好了言言,你又不是不知道爸爸是什么脾气的,回头再给爸爸惹恼了,听话啊,让爸妈省点心。”
“也行,那你得把东西给我置办齐全。”她直接狮子大开口,“两床八斤重的棉被,两身衣裳,一身冬衣,一身夏衣,二十块钱,二十斤粮票,我还要搪瓷杯和一个新暖壶。”
什么?
赵云倒抽一口凉气,张嘴就骂,“你这个招了瘟的,要那么多东西,咋不去抢。”
温言的态度十分无所谓,“没有?”
赵云语气不好,脸拉的多长,“没有。”
东西都给她了,暖暖咋办?
家里是有布票,可这攒着布票,就等着入秋了给暖暖添一身好衣裳呢。
还有棉花,暖暖的被子都盖了三年了,今年也该给她做一床新的了,不然都不保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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