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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妙妙点头刚应了一个对字，尚未将下文说出，李潭便越加疑惑道：“季娘，现在距离端午节还有十多天了吧。你何至于这么早给我送长命缕啊？再者，你无端给我送什么回礼呀？我近日没有赠你东西呀。”
“大王，近日确实没有赠我东西，但是您赠了人情给我，我又岂能不还礼呢？昨晚您让婢子们在花阁重新布置的芍药盆景和五彩丝线配成的祝愿语，我都看见了。”
听到祝愿语的时候，李潭愣了一下，心想：我哪里有写过什么祝愿语！这一定是吴馄饨做得做好事情。就吴馄饨这个文采，他写得祝愿语该会是什么样的呀？想来写得不会好，要不季娘不至于这么突然地给我长命缕吧。毕竟，长命缕是端午节用来辟邪除秽的。这不到端午节就送长命缕，这个怕也不是什么吉事。看样子，吴馄饨写得祝愿语多数是惹到季娘。天呀，我该怎么跟季娘解释这事情呢？
这时，王妙妙继续道：“大王，花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您。至于祝愿语写得嘛……”
“季娘，你听我解释，昨天傍晚跟你作别之后，我回居室用膳多喝了一些酒，思路可能不是很清晰。所以，我可能在祝愿语的用辞不太工整，可能也有些粗俗。但请你相信我平时写东西真的不是这样的。然后，我昨日用的辞有什么言语不当之处，还望你多多包涵。”李潭动作僵硬地拜了一礼，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尴尬极了。
王妙妙微笑道：“大王，您不必如此。我并没有觉得您昨日的祝愿语写得不好。虽然用辞很普通，但是普通有普通的好处。浅显易容也挺好的。另外，这事情的重点也不是祝愿语写得好不好，而是您安排着这件事情的心意。您的心意，我感受到了。谢谢您大王。”
“不客气。季娘，你喜欢就好。”李潭的表情从尴尬变成了茫然。一来，他不知道吴馄饨到底写了什么样的祝愿语，能让季娘说好。因为在他固有的印象当中窦季娘是一个善画又挑刺文辞的人。二来，他越加不明白季娘没有因此生气又为什么送他端午节才戴的长命缕。
于是，李潭晃了一下系着长命缕的手腕，蹙眉道：“季娘，你为什么要突然赠我长命缕啊？莫不是这长命缕是你用昨晚配祝愿语的五色丝线编的？”
“不是的，大王。”
王妙妙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条长命缕是我很早以前自己编织的。其实，您仔细看这丝线的颜色就该知道这根长命缕有些年头了。怎么说呢，我本来是不想给您旧物作回礼的。但是，我昨晚回去之后，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久，我发现自己现在身边没有什么新的物件。所有的新物件不是大王之前所赐，就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而这些从娘家带来的新物件也不是我自己做，都是家父所赠。我思量着自己若拿这些东西再转赠大王会实在没有诚意。因为这些东西其实不是我本人的东西。何况，大王贵为帝子，也并不缺金玉锦帛。所以……”
“所以，你就将自己过去编的长命缕赠我当回礼了？”李潭定睛看了看手腕上的长命缕，“这丝线的颜色是有些发暗。季娘，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戴着呀？”
王妙妙点头道：“嗯，是的。不过，大王，我已经洗过了。我之前是一直戴着这条长命缕。因为我自从戴着这条长命缕开始遇上就总能逢凶化吉。”
“这么神奇呀？那你把它赠我，岂不是把你的好运都赠我了嘛？”李潭不禁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见此，王妙妙越加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大王，您不喜欢就算了。但请别嘲笑我，好吗？我真的没有特别新又特别高贵的东西作回礼赠您。”
“季娘，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笑，是因为我真的很高兴收到你的礼物。对我来说，礼物的价值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同样是心意。谢谢你，季娘，这条长命缕我会一直戴着的。”说罢，李潭郑重地向王妙妙施了一礼。
王妙妙附身还礼道，“大王，您不嫌弃就好。另外，我希望您不要总做绿叶，我为您做制妆粉是希望您可以……”
王妙妙的话说到一半，门外传来了吴馄饨的催促声，“大王，今天是大朝会，不能迟到的。现在寅时二刻了！”
“季娘，我得先去上朝了。回来之后，我们再继续聊吧。放心，化妆盖疤的事情，我会配合你的。”说罢，李潭便急冲冲地戴上面具出门，随吴馄饨等小宦一起离开了。
车马上，吴馄饨不解地看着李潭拨弄着手腕上的长命缕，“大王，您不利用这个间隙看一下之前写的奏表文章吗？今天的大朝会，我之前听师傅说，陛下好像特许不少文学待诏入内殿参朝。没准陛下今天会策问一些书章典籍的事情，也可能会现挑皇子的文章让这些学究们评议的。”
“没事，文章都写好了，到时照本宣科就可以了。策问，本就是看一个人的应变如何。至于涉及到书章典籍的事情嘛，从来靠得是日常的学识积累，也不是临时可以精进的。一会儿上朝顺其自然就成了。”李潭的目光终究聚焦在长命缕上。
吴馄饨点头道：“大王说得有道理。是小臣浅显了。”
“不，吴馄饨，你不浅显。你跟你的师傅高力士一样都很喜欢装糊涂、装浅显的。”说着，李潭忽然举目瞥了一眼吴馄饨，“馄饨，老实交代你昨天打着我的名义，让婢子们给王妃用五色丝线配怎么样的一句祝愿语呀？”
吴馄饨惶恐地拜礼道：“大王，恕罪我昨天是自作主张用您的名义做这事情。但是，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了王妃早点知道您的心意……”
“行了，我没有问这个。你就回答我，你昨天到底婢子用五色丝线配一句怎么样祝愿语就成了。另外，车马不颠嘛？你这样跪着说话不累吗？唉，你起来说话吧。”
吴馄饨松了一口气，起身道：“回禀大王，我这文采能写什么呀。自是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老话，愿娘子姿颜永驻似花娇，仆愿为绿叶永衬花。”
“这话还真是一个又俗又直白呢。”李潭的语气很平。
吴馄饨神情有些紧张地小声道：“这事情惹到王妃不开心了？大王，我不是存心的，我真是想为您做一点事情，让王妃了解到您的心意。不曾想这回好心办坏事啊。”
“我说你好心办坏事了嘛？行了，一会儿朝会结束后，自己去找姚二娘，让她拨你二百缗的赏钱。”李潭的话音一落，吴馄饨便不顾车颠簸的叩首道：“多谢大王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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