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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浣颜记 > 第四十四章 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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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寒心之后,他会做什么呢?答:当然是放弃啦。

    自打那一顿午膳之后,李潭意识到自己在“窦季娘”的心中始终只是一个朋友。无论他对“窦季娘”多么用心体贴,终究无法获得“窦季娘”的芳心。于是,李潭选择了放弃。

    接下十多天的时间里,他总是刻意回避自己出现有“窦季娘”的场合。即使他们不得不同时出现的场合,他也总是尽可能跟“窦季娘”保持着距离。当然,做为朋友兼挂名丈夫李潭给王妙妙这个假窦季娘的待遇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以至于府中的婢子小宦和终日忙于制作妆粉的王妙妙一样对此毫无察觉。

    不过,随侍李潭左右的小宦吴馄饨倒是注意到了该事。可惜他没有猜对大王的心思,他以为大王回避王妃跟以往一样,只是因为大王个性腼腆,羞于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毕竟,大王没有削减过王妃的待遇,也没有纳孺人或者妾室的意思。如今偌大的王府里也就只有一个女主人,即是王妃。

    所以,吴馄饨此刻自然想不到李潭已经放弃了追求“窦季娘”的念头。于是,他又自作聪明地想着再撮合大王和王妃一次。端午节的前一天,他抽空去城南的青龙寺求了两个护身符。其中的一个护身符,他回来之后,立刻交给姚二娘并托其在端午节的当日转送到王妃手中,且说这护身符是大王寄予王妃的心意。

    另一个护身符呢,他自己在端午节的当日,便借着侍奉李潭早起更衣的时候奉了上去,并殷勤地跟李潭说,这是王妃寄予大王的心意。然而,李潭可不像之前的王妙妙那样好忽悠。

    李潭连护身符都没有接,便十分不悦地点穿道:“吴馄饨,你是不想在王府继续待了,想去掖庭狱里供职,对吧?你之前假托我的名义让人给季娘用五色丝线写祝福语,我没有追究你越俎代庖的罪责。你现在就越发变本加厉!竟然得寸进尺到胆敢假托起王妃的名义来戏弄我!”

    “我……”吴馄饨愣了一下,神情惶恐地问道:“大王,您怎么知道这不是王妃所赠呢?”

    李潭轻哼了一声,冷言道:“季娘怎么可能会主动赠我这个东西?且不去说她待我的情谊跟我待她的情谊是不一样的。吴馄饨,你见一个人赠了对方驱邪避晦的长命缕之后,还加赠附身符的嘛?我这是身边有多少不顺的倒霉事,一个长命缕还不够用?吴馄饨,最好老实给我交代!不然,我立刻就让其他人押你去掖庭狱。到时候,你就看看你的师傅高力士会不会去那儿搭救你。”

    “别别别,大王,我错了。”说着,吴馄饨赶紧伏地叩首道:“大王,求您了,就宽恕小臣这一次吧。其实,下臣如此行事,绝不是为了戏弄大王,而是为了大王您和王妃……”

    未及吴馄饨将话道尽,李潭便气愤地训道:“为了我和季娘?吴馄饨,你没有你师傅高力士的能耐,但是冠冕堂皇的话,你倒是比他还会说,还敢说!你如此行事哪里是为了我和季娘,分明是为了你自己讨赏!上次你这么做,我没有罚你,我还给你了一些赏赐。是因为季娘看了你让人五色丝线配出的祝福语颇为感动心悦的关系。结果,你尝到甜头了,这次又如法炮制,想着讨赏,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你这回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大王,臣有罪,臣知错。但是,臣的如意算盘真不全是为了自己讨赏。毕竟,大王为人宽厚,对下臣们又一直都很大方。臣单纯想要讨赏的话,可以做的事有很多,不必要如此冒险假主上之意行事。大王,臣今日之所为虽不能说不为讨赏,但讨赏确实不是臣的主要目的。”

    说着,吴馄饨又重重地叩了一首,“臣的主要目的是希望可以借此促进大王和王妃的关系。大王您这些天总是回避王妃,而王妃对此也没有反应。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臣才会出此下策。其实,臣今日不仅用王妃的名义赠大王护身符,臣还以大王的名义赠王妃护身符呢!”

    “什么?你竟然还以我的名义给季娘送了护身符?这太荒唐了,也太没规矩了!吴馄饨,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一而再,再而三地假主人之名,自行其事。我真是没法继续用你这样的小宦了。”

    吴馄饨叩首如点地,道:“大王,我错了。求求您饶过我这回吧,别人押我去掖庭狱了!去那里的人就没几个能出来的。”

    “唉,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我可以不让人押你去掖庭狱,但我也留不下来你。你自己去找姚二娘拿回你的名籍,然后回你师傅那吧。”

    说罢,李潭正要下令让人将吴馄饨带下去时,居室外的小宦进内呈报说,王妃请见。

    吴馄饨借机再次祈饶道:“大王,您看臣这主意还是有效的呀。王妃收到了您的心意,这不就立刻过来找您了吗?大王,您就看在王妃过来找您的份上,您就原谅我这回。我可以自罚一年的俸禄。不,是十年的俸。大王,我以后在王府一定会老实本分地做事的!求求您也别把我往师傅那送了。师傅知道我如此不出息,闯了如此的祸,他一定不会轻饶我的,说不好还会把我赶出去的!”

    李潭白了一眼吴馄饨,那眼神仿佛在说:吴馄饨啊吴馄饨,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接着,他对传话的小宦言道:“你跟王妃说,我今天不休息,君父临时加了追朝,我现在急着换衣,急着去参加追朝,实在无瑕见她。让她晚点再来吧!”

    传话的小宦应了一声是,正要退下的时候,吴馄饨寻思这次王妃不进来搭救他一把,替他说说好话,一会儿大王准让人将他送回师傅那儿。于是,他干脆耍无赖似地抱住李潭的大腿,故意扯大了嗓门,哭诉道:“大王,陛下的追朝明明是在下午未时,现在才是上午辰时啊。大王,您干嘛假托有事,回绝王妃的看望呢?您这样做会让王妃心寒的!小臣真的不明白您明明这么喜……”

    未及吴馄饨说完,李潭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怒目道:“吴馄饨,你给我住嘴!你不要这样逼着我让人送你去掖庭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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