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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李潭只好问王妙妙借起了她搭在肩上的披帛，他原想着用披子挡挡脸，一来替那些素不相识的小娘子省省果子，二来缓解一下自己此刻的尴尬。
可王妙妙却没有应答，她果断回绝道：“不借！郎君，披子挡脸，万一您不小心将脸上的妆粉蹭掉可怎么办？您今天的妆面，可是费了我好些功夫才画好的，岂能不小心地护着呢？再说了，化妆本来就是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大家嘛。这俊容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季娘，我不习惯这样被外人盯着看。我本来同意化妆盖疤痕出行，就是因为自己不想成为别人瞩目的对象。”说着，李潭又掸了掸身上的果子，可他刚一掸完就新的果子投了过来。
李潭长叹了一口气，“季娘，你看看现在这车里都成什么样了呀！唉，也许我这次就不应该化妆出来。我呀，还是应该直接素颜出来，给这些人亮亮脸上的疤，看看她们还有几个人会投果示好！”
王妙妙拾起座边新投来的李子，用绢帕擦了擦，小心地咬了一口，咀嚼道：“别呀，檀郎，那咱们就吃不到这么甜的李子了！”
“季娘，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檀郎，我也不是跟您开玩笑的。这个李子真的很甜的。”王妙妙将没有咬过的那面李子示于李潭，道：“檀郎，你不信的话，要不要尝一尝啊？”
李潭挥手挡面道：“不，不用了。我真的不喜欢吃李子！季娘，你别胡闹了，好不好？”
“檀郎不喜欢，不吃算了。怎么反倒说起来我胡闹了呀？”王妙妙微笑着，刚想要再吃一口李子，忽见李子隐隐沾染了唇脂的红印，便将李子放到了边上。
李潭依旧用手挡着脸，蹙眉道：“季娘，你都说檀郎来打趣我了，怎么就不是胡闹了呀？”
“我赞您是檀郎，可不是打趣您。这掷果盈车的待遇，可不就只有檀郎才有的嘛。当然，如果您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也可以继续改口继续唤您郎君。不过，您答应我一个事情！”
“什么事呀？”
王妙妙眯眼道：“很简单，您将手放下即可。您总是这样挡着脸，大家还怎么看您的俊容嘛？看不到您的俊容，边上车里的小娘子得多失望呀！”
“不，我不干。那不关我的事情，我又不认识她们。季娘，你要叫檀郎就叫檀郎好了。反正被你唤檀郎，我也不吃亏。”李潭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王妙妙略扫兴地笑了笑，“行，檀郎，您就这样举着吧。唉，你不识好人心，我也没办法。其实，我劝您放下挡脸的手，不单是为了那些中意于您的小娘子们考虑，也是为您考虑，让您提前适应一下大家的瞩目。毕竟，明天您上妆之后，出门去拜见耶耶他们的时候，也不会遇上类似的情况呀！”
“才不会呢！上朝……”李潭顿了一下，转口道：“我是说去拜见耶耶的时候，才不会遇上这么多娘子们围观投果呢！到时，跟我同行都是一些儿郎，他们根本不会在意我一个男的外貌如何的！”
“也是哦。不过，檀郎，我建议您去的时候，还是先戴着面具，等见了耶耶再挪下来为好。这样做有三大好处，一来，避免您家那些之前没有见过您真容的执门卫，见到了您的真容后，认不出是您，反将您拦在门外。二来，也免得您家后厢那些婢子们看您如今的俊容入了迷，这不单惹得您不自在，还耽误了她们正经差事。三来嘛，也是重要的，戴面具横竖比檀郎您现在这样举手挡脸来得省事多了，起码不累啊！”
王妙妙的话音刚落，前排驾车的吴馄饨忍不住笑出了声。李潭尴尬道：“我现在也不累！”
王妙妙了然地点了点头，笑语道：“那是肯定的。毕竟，刚举手没多久嘛。吴馄饨，你可要快些驱车，别让咱们家檀郎受累举太久的手！”
“是。”吴馄饨忍笑，抬手又挥了几下马鞭，将马车的速度又提快了一些。李潭用手挡着脸，没有支声，心想说：唉，季娘，我真是说不过你。算了，反正现在车已过了东市了，距离曲江杏园的了烦楼也没多少路了，估计再有一两刻钟就能到了。咱们到时见真章好了。这点时间功夫，举个手能累到哪里去呀？
然而，到了烦楼前，李潭放下手，想要扶车栏下去的时候，他的手关节处忽然泛起了一阵酸痛，使得他手关节抽了一下。见此，王妙妙倒是很贴心地替他揉了揉手关节，“檀郎，受累了吧？您呀，以后别那么倔了。你倔了这么一路，倒头来受累不说，咱们的车上还是一车的果子！”
李潭深吸了一口气，向王妙妙无奈地点了一下头，便吩咐吴馄饨去停车的时候，顺便把车子的果子也清理干净。接着，他便拉着王妙妙步入了烦楼。说来也是巧，了烦楼的二楼正好还剩一个旧包间无人。于是，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入座了二楼的旧包间。
点菜时，王妙妙无心于食谱，李潭说什么，她便应什么好，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了周围的那些题壁诗歌上。直到酒楼的婢子们上完了菜，奉完了酒，大声说吉语告退的时候，她还才缓过神来，笑语道：“这么快就上齐了酒菜。行，你们退下吧。”
婢子们应声而退后，李潭见王妙妙的目光还是锁定在墙上，便问道：“季娘，墙上有什么好看的，使你看得那么专注呀？”
“有呀，有好多的诗啊！而且这些诗都写得好有意境。檀郎，您背后墙上的那首用行书写的诗，就尤为出众。”王妙妙指了指李潭背后的墙，浅吟道：“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最后两句格外得有意境，就是不知何人所写。”
李潭回头望了一眼王妙妙浅吟地那首诗，又转过身来，饮了一口酒，“那是张九龄写的。”
“檀郎，您怎么知道的？墙上没有落款呀！”王妙妙一脸讶色地看着李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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