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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李潭将话道完,崔颢高兴地拜礼道:“多谢殿下。我一定极尽所能地去做好该事情的。”
“崔郎,我信你。但是,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崔颢又行了一礼,“是臣失礼了。殿下,您请说。”
“我……”李潭顿了顿,思量了一下刚才自己想说的话,叮嘱道:“我就是想再提醒你一下,这事情对外一定要注意保密。张舍人那边是我先言的,我就不去说了。但是,对其他人,你可以一定要谨言啊。另外,千金的润笔之资,我不会少你的。回头你给我一个住址,我自会让小宦携千金送至你的府上。”
“殿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千金真的不用了。我本来毛遂自荐就不是为了这千金的润笔之资。对我来说,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向张先生证明自己的机会,真的一切都足矣了。再者,殿下,您不是想要保密嘛,那这笔千金的润笔之资,真的不合适赠予在下。毕竟,我不过是一个正五品的中书舍人,无端地收您这么重的礼,肯定会惹人议论的。”
李潭心想说这不是无端,这润笔是你应有的报酬。但是,转念一下吧,他觉得崔颢说得也对。毕竟,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跟季娘闹别扭找人代写致歉诗的事情,自然也不好多言这关于润笔的事情啦。而不提因由就赠了一个舍人千金之资,这确实很容易他人惹来议论。
想到这,李潭叹了一口叹气,作揖道:“是我欠思量了。多谢崔郎提醒。不过,让你白做这件事情,我总觉得过意不去。那不要这样吧,下月初五是君父的生日,是时我和兄弟们都会献礼献诗。我就借此机会,聘你来誊抄祝寿的字帖吧。这样一来,我正好可以将这一千金致歉诗的润笔作为字帖的定金先行打赏于你。当然,到时的字帖,我也不会让你白写。字帖嘛,回头我会另外付你五百金的。你看如何?”
崔颢下意识地点头轻应了一声好,随即又客气地婉拒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殿下,一般写誊抄这种祝词的人,都是如李北海,李先生这样的书法名家。我的字比不了李先生的!”
“行了,崔郎,你就别客气了。李北海的字帖,我估计早就被君父预定了。另外,崔郎,这致歉诗的交稿也不便拖得太晚。毕竟,我还急着回去跟季娘致歉了。时下呢,依我看,咱们还是别在行虚礼浪费时间了,还是快些去偏殿吧。我好抓紧时间将自己同季娘闹别扭的始末说明白,你也好抓紧时间构思落笔的内容。”
崔颢爽快地应了一声是,便跟李潭去了偏殿。随后,李潭便开始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和季娘的事情都道给了崔颢听。而崔颢一听完,立刻有了文思,很快就将挥毫将致歉诗写好了。
接过崔颢递上的致歉诗,李潭一边看一边念道:“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仙裙玉佩空自知,天上人间不想见。长信深阴夜转幽,瑶阶金阁数萤流。班姬此夕愁无限,河汉三更看斗牛。”
“殿下,您觉得如何?”
李潭凝色不解道:“诗,倒是一首好诗。但是,这不是一首致歉诗,分明是一首七夕的情诗嘛!崔郎,你是在戏弄我吧?”
“殿下,没有的事情,我可不敢戏弄您啊。这就是我替您给王妃写的致歉诗!只不过它没有沿用一般致歉诗的行文风格,而用了《七夕》诗抒情的行文方式。”
李潭紧锁眉头,道:“那不就是《七夕》诗了嘛!崔郎,你在想什么呢?这首哪有致歉的内容,全篇都在抒情,说着七夕事,我将这首诗交给季娘,季娘会怎么看我?这事成何体统嘛!”
“殿下,这事虽不合于一般的体统,但确实是合乎人情……”
“人情也没有在别人生气的时候赠人抒情诗的啊!何况,现在七夕早就过了。这抒情诗写得也是过期的。”李潭的表情尚未保持该有矜持,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已然明显不悦了。
见此,崔颢耐心解释道:“殿下,人情是有差的。向一般关系的人致歉,自然是选用一般致歉诗的行文。但是,夫妻情侣的关系是不同一般的。所以,这种情况就不太适用于一般的致歉诗了。因为一般的致歉诗总不免要言其事,而言事呢,有时不免会论及对错。即使不言及对错,单纯地致歉,无论言辞多么恳切,其内容都是大同小异的。从妻子的角度来看,恐怕致歉在诚意上是不太够的。因为您向一般关系的人致歉,大体上也都是用这些说辞。”
“话虽如此,但没有致歉之语,就递上一首过期的抒情诗,这不是显得自己更加没有诚意了嘛?”李潭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崔颢浅笑道:“殿下,不会的。我觉得王妃收到这首诗之后,她大概率会原谅您的。因为一般夫妇之间闹别扭,最后能挽回关系的,从来都不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而是这句对不起背后理不清,割不断的情谊。再者,对不起这类的话,您之前已经跟王妃说过了,所以我觉得现在您要做的是想法让王妃想起了你们在一起美好时光。”
“所以,你就写用《七夕》诗的形式来代替致歉诗了?”
崔颢点了点头,淡然道:“是的。因为我听您的描述那些内容,我觉得之前的七夕应该是你们在一起最甜蜜的时光吧。所以,我就以此为题了。另外,我在这首诗里有替您表愁的。殿下,您想想这首诗的末句,班姬为什么会无限愁。那可不是单纯因为汉成帝专宠赵飞燕而冷落了班姬一个人独过七夕的孤寂,更有班姬所恋之人不知其心的愁苦在。而这一份愁苦啊,古今男女都是大同小异的。”
李潭摸了摸下巴,微扬嘴角道:“哦,我明白你的用意了。你是想让我向季娘表愁乞怜啊。”
“乞怜谈不上,只是表愁乞和罢了。听闻王妃聪慧过人,我想她读完这首诗,应该能够理解您乞和的用心。女孩子嘛,一般想起来过往的美好时光,她们的心总是变得会比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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