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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妙妙的声音颇为犹豫，随即蹙眉道：“即便两个月以后，大家都学成出师了，可在化妆的水平上，始终是有高低之分的。所以，我还是希望陶阿诺这样水平较高的弟子可以得到大王的重用。毕竟，高水平的弟子在化妆时会更注意处理细节，画出的效果也会更自然。虽然外行乍看可能差别不太大，但是内行细看的差别还是挺明显的。而大部分的妇人对化妆这件事又都是……”
窦希?抢言道：“又都是比较精通的。姑娘，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说到底还是担心自己在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教导不出合格弟子。同时，你也担心这点时间不够帮郯王迈过心里上的那一道坎吧？”
王妙妙尴尬地点了点头，窦希?爽快道：“那这样的吧，只要你能帮我把那个破相婢子给圆过去，让有郯王打消招试妆娘子的念头。我可以在酌情再给你半个月至一个月的时间来教导你的那些弟子，你看如何？”
“那当然好啦。多谢父亲。”王妙妙立刻面露喜色向窦希?拜了一礼。
窦希?挥手道：“礼就免了吧。你做好该做的事情比行礼什么都强。另外，姑娘，我还是得再提醒你一句，你一定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千万不要对郯王投入太多的感情。我知道郯王现在很英俊，你们女孩呢，也都喜欢这种俊美少年郎。但喜欢并不意味着相配。唉，如郯王这样的皇子，其实是不可能迎娶一个出身平平的女孩做妻子的。姑娘，你现在能为郯王妃，终究是因为……”
未及窦希?将替身代嫁几个字道出，王妙妙便转喜为忧地垂头应道：“父亲，我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只是一个意外。由此，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一直鸠占鹊巢。毕竟，鸠再怎么乔装打扮也不可能真的变成鹊。这假扮终究是假扮，不可能长久的。实话说，再过几个月，即使您不把我和阿姐调回，我自己也得想法离开了。”
“真的？我看你对郯王一直都用心啊。”窦希?凝神看着王妙妙，眸子里带着些许怀疑。
王妙妙想了想，坦诚道：“我是挺喜欢郯王，恰恰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想把事情拖到最后败露了，破坏自己在郯王心中的形象。即便这个形象不属于我，我也不想希望郯王因为得知这样的真相而遭到心理上的打击。再者，我也不想要拖累到别人。毕竟，有些事情败露出来的话，并不是我一个人捐命就可以解决的。所以，父亲，您放心，我不会为了自己能在这个王府多待一天而故意地去拖延教学进度的，更不会到了约定的时期还不走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安心了。姑娘，你这么识大体又精于化妆，以后离开了王府也势必会有一个好前程的。哦，对了，之前我应了你的良籍和五千缗，到时也不都会少你的。我想有了钱和良籍作加持，以你的性格和样貌，未来也可以嫁到一个不错的如意郎。”说罢，窦希?客气地行了一?礼，便起身想要离开。
这时，王妙妙忽然叫住了他，并将自己先前做的一些课案交与他，道：“父亲，这些是我之前给弟子上课准备的课案，上面详细写了一些改善脸型和修整面容的化妆方法，从上粉、画眉、涂唇等等有写的。您拿回去给阿姐看看，如果可以的话，让她也试着画画吧。我想以阿姐的聪明伶俐，她多试几次没准可以掌握课案里的这些化妆方法了。”
窦希?尴尬地应道道：“孩子，你阿姐的性格，你不了解。她即使学了这些，也不会如婢子一般侍奉郯王化妆的。”
“额，不是，父亲，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没想过让阿姐跟我换回来之后，继续做我现在做的事情。我托您给她这些课案，只是想着她也许可以用学化妆来打发一下时间。另外，课案里面的一些化妆手法是可以用来画仿妆的。就是类似我现在这样的妆面。”
说着，王妙妙指了一下自己的脸，“当然，我这个妆面是需要一定的功底才能画得这么像的。但是，一般仿妆要求没有那么高。这么说吧，阿姐用这些化仿妆的手法，即使短期无法画出一个跟别人近乎一样的面容妆效，但是用这些化妆的方法也可以大大改善她的面容，让别人一眼看过去，认不出来是她。这样一来，阿姐不用天天在家戴着帷帽挡脸了。”
说到末句的时候，王妙妙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她心想：虽然窦季娘性格不好，为人也有些蛮横，但她也不谈不上什么大奸大恶啊。现在她像在逃的犯人一般，去哪儿戴着帷帽挡面，生怕被人认出来，这着实有些可怜。毕竟，当初嫌弃郯王破相的高门贵女肯定也不只是她一人。
说白了，世人都很现实。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或多或少总是好美嫌丑。当初的窦季娘不过是那些人当中一个缩影，而且还是最倒霉的那一个缩影。因为她被陛下指婚给了破相的郯王。于此，她心中不甘，不想要嫁给破相的郯王，这本是在情理之中的。只不过她没有选择正确的方法来拒绝这桩婚事。但是，她现在终日这样戴着帷帽也算是为她自己之前的行为付出了一些代价。
将心比心，王妙妙觉得窦季娘现在付出代价已然差不多了。毕竟，当初她奉旨不想嫁郯王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者，好好的一个人，总这样刻意地用帷帽遮盖自己的面容，估计日子久谁都受不了。万一窦季娘精神崩溃了，让她变成了另一个李潭，另一个对自己的样貌持怀疑态度的人，这也不是王妙妙想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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