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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眼里没有光，嘴角努力的上翘着。
饭团脱离了手指的拿捏，再一次掉在了桌面上，又从桌面滚落到了泥泞的地板上。
缩在墙角的猫咪在听到饭团掉到地上的声音后，猛地睁开眼睛，咻的一下跑过来将其叼走。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灵犀？”天腾紧张的叫她的名字。
灵犀背对着那三个忍者站了起来，她依旧笑着，“我想回去房间里休息。”
天腾也顾不上没吃几口的饭，赶忙也随着她站了起来。
他应着，“好，我送你上去。”
灵犀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吃饭，自己则扶着墙壁往楼上走去，墙壁，楼梯扶手，她扶着这些才勉勉强强的走上二楼。
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的时候，这边的桌子上的长谷川突然眯着眼睛说了一句。
“这女人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另外两人转头去看，楼梯口已经没人了，只看到了一抹纯白的裙角。
他们再度笑他，“我说你啊，不会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以为自己见过吧？”
他们笑的声音不大，却被天腾狠狠地瞪了一眼。
天腾是灵犀的同伴，当着人家同伴的面调侃，活该被瞪一眼，于是，他们三个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埋头吃饭。
短短的一段路，灵犀却走了很久。
每一步都非常沉重，沉重到脚上仿佛绑了铅块一般。
灵犀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静音拎着两袋蔬果站在卡卡西门口，等待他开门的样子。
这一幕一遍遍的在脑海中浮现，最后，静音的脸换成了她自己的。
当时，她也这样做过，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时的她有卡卡西家的钥匙，对，那枚钥匙即便是现在也还在自己身上，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永远无法再插进那把锁的钥匙而已。
这些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伤于这一刻迅速自心底翻涌，大脑渐渐变得空白，就连空气都开始稀薄起来。
灵犀在上去二楼后，勉强扶着墙走了几步便再也挪不动腿。
她扶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即便这样还是觉得窒息。
不知道有什么人将空气抽走，徒留她像搁浅的鱼一样靠在墙壁上垂死挣扎。
卡卡西的脸开始出现在她的眼前，看着他对自己笑，看着他向自己伸出双臂，说着，灵犀，过来我这里。
灵犀仿佛真的看到自己向他跑了过去，扑进了他怀里，卡卡西将面罩拉下来，他亲吻她，温柔又投入。
这画面太诡异了，作为当事人能够以第三视角看到他们亲吻，这必然是假的吧？
对，是假的，卡卡西亲吻的人渐渐换了一张脸，那是静音的脸。
肩膀猛地被人扣住，这画面也就此消散。
天腾焦急的喊了她一声，“灵犀，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翻涌的情伤自心底直冲脑门，灵犀只觉得喉咙一紧，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后，嘴里立刻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
秀气的眉毛瞬间拧了起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口血全部喷洒在了天腾的胸前。
洁白的和服上仿佛开出了最绚丽的花朵，如火一般蔓延，晕染。
“灵犀！”
女孩的脸如纸一般苍白，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与此同时，还有冰凉的眼泪。
“天腾哥哥，”她颤抖着叫他。
她说：“我没办法了，你杀了我吧。”
她活的生不如死了。
走廊里很昏暗，楼梯口的灯光微弱，不足以照亮长长的走道。
天腾剑眉倒竖，看着眼神涣散的灵犀，她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拧了再拧。
一道闪电从走廊尽头的窗口闪进来，将灵犀的脸照的非常清晰。
惨白的脸，殷红的血，那种极致脆弱的破碎感仿佛化身成了妖精一样勾引着面前的人。
她分明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她分明只是无声流泪，她分明没对面前的人做什么，可只是看到她这副破碎不堪的样子，就让对面的伪君子莫名躁动。
大臂被天腾紧紧地攥住，男子第一次带着危险又具有侵略感的目光看她。
她的目光空空，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或许是头顶漆黑的木结构天花板，也可能是对面昏暗的墙壁，也可能就是在发呆，什么都没有看到。
抓着大臂的双手逐渐收紧，喉结上下滑动，在克制的边缘濒临崩溃。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旗木卡卡西一个男人，你睁开眼睛看看别人吧。”
这话听起来让人疑惑。
“别人是谁，哪有别人，别人又不是他，为什么让我看，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气若游丝地问。
天腾从未如此气愤过，他有那么一秒钟对灵犀生出了不知所谓的恨意，恨她如此自暴自弃，恨她中了一种叫做旗木卡卡西的毒。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卡卡西究竟好在哪里，年纪比她大几岁，名声也不好，是一个对同伴可以毫不留情下杀手的男人，这样整天用微笑做伪装，实则心狠手辣的家伙，他究竟好在哪里？
“你看看我！”
“……”
“当日，说要你嫁到八千草家不是一时的无可奈何，若不是真心实意，我断然不会说这种话，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想一下？”
“天腾哥哥，我说过的，以后不要再……”
“我很喜欢你啊！”
窗外雷声轰鸣，可天腾的这句告白却压下了那声雷。
灵犀呆呆地望着他，她忘了流泪，就只是呆呆地看他。
“我也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绝对比你喜欢旗木卡卡西要早的多，我错了，我不应该故作高冷，我应该早一些表明自己的心意。”
“你别说了……”
“跟他不一样，我不是滥情的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我让你别说了。”灵犀闭了闭眼，她觉得脑袋里似乎有一袋面粉，被这瓢泼大雨一浇，瞬间变成了浆糊。
“灵犀你看看我，我也可以毫不介意的接受你的全部，你的体内封印着荒骷髅也好，你哪怕是个怪物也好，我都不介意，我很喜欢你，很喜欢……”
渐渐地，天腾说不下去了，他惊恐的发现，对于自己的告白，灵犀完全没有反应，如果非要说她有什么反应的话，那大概就是厌烦和抗拒吧。
骄傲如他，在花海是众多女孩子追捧的对象，他知道灵犀不喜欢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告白会让她感到嫌恶。
那颗自尊心被丢到满是尘土的地上不说，还被人狠狠地上去踩了几脚。
理智在这一刻如崩断的琴弦，天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低下头去，想要用一个吻，用强势的态度来表明他的心意，同时挽回自己那卑微的自尊心。
灵犀挣脱不开，干脆整个将头扭向窗户那边。
天腾僵硬的停在她的颈侧，鼻息间闻到的都是女孩身上的栀子花味，这味道似有似无的钻进他的鼻腔，将他的怒气撩拨的更胜。
“嗯……”灵犀皱眉，疼的轻哼了一声，却依旧倔强的没有回头。
天腾伏在她的肩头，牙齿重重地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泄愤似的一口咬下去，丝毫没有收着力道，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丝丝红色很快晕染了在了白色的衣服上，好似雪地里落下的红梅花。
等真的在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天腾那被怒气占满的眸子才轻轻动了一下。
他怔了怔，慢慢从灵犀的耳畔抬起头来。
闪电时不时地就会闪一下，映照的这片区域忽明忽暗。
天腾有点慌，箍着灵犀手臂的手松了些力道，他心虚的往后退，就听到了灵犀鬼魅般的浅笑。
她没有力气了，就连这笑声都断断续续的，越是如此，在这样一个雨夜里就越恐怖。
琥珀色的眼眸无神地望着窗外，闪电将她的脸照的异常清晰。
她勾着嘴角在笑，笑容艳丽，她依旧没动，垂着双臂勉强靠在墙上。
“八千草天腾，”她叫着他的名字，浅淡的声调里有着说不出的愤懑和失望。
她说：“没想到……就连你也来作践我。”
心里有什么轰然倒塌了，天腾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他难以置信，原来他的表白在灵犀看来却如此龌龊不堪。
二楼楼梯口的电灯下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天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他松开灵犀仓皇地望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穿着白色木叶斗篷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那儿，银色的钢发被雨水打湿，水珠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护额歪戴着遮住了左眼，露在外面的那只右眼阴冷地盯着这边。
呵，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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