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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他的不是吉福，而是一名面生的?仁獭Ｋ?纳?神迹?咦弑呶剩骸凹?Ｄ兀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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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赵廷芳心中有些不快。沈贵妃对赵玉尘确实太严厉了，说什么随行，不过是安排人看着她罢了。
赵廷芳本就因为赵廷衍的事心神不宁，再一听到这话，心中竟不自觉生出了无名之火。他快走几步进了正殿，却见沈贵妃正雍容自若地从内室迈步出来。
“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就过来了？我这正要去见你父皇。”
赵廷芳阴沉着脸，示意一众下人悉数退出去，并将门扇掩好。
“怎么了？”沈贵妃察觉到他与平日不大一样，微微拧起了眉，“什么事如此紧张？青天白日关门闭户，传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我们母子又在商议什么诡秘的事呢。”
赵廷芳似乎并未在意她的揶揄，而是一反常态地咄咄逼人了起来：“母亲以为不关门就没事了？太子再度被弹劾，而且是贪墨的重罪，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会认定此事一定和我们逃不开干系。”
沈贵妃一怔，黛眉微挑：“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走得可真够快的。”
听她一副波澜不惊的口吻，像是早已知晓，赵廷芳憋在心窝里的那股火气直接窜了上来。
“母亲，您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不知他发的什么疯，沈贵妃杏眼一瞪，面色极为不悦：“你这质问的语气，是在和自己的母亲说话？！我做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
赵廷芳一愣，望着怒目圆睁的母亲忽而失了力气，明明似岩浆喷薄的怒火就要满溢出来，却又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苦笑着轻甩衣袖，垂着脑袋似有气无力：“所以，您和皇叔一起谋划暗杀顾谦之是为了我，与他联手将五哥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也是为了我，对吗？”
暗杀顾谦之的事，沈贵妃一直瞒着他，为的就是将赵廷芳从整个阴谋中摘出去，即便东窗事发，他也能落个“不知者不为罪”。如今听赵廷芳所言，似乎已经从别处探到了真相，这令她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什么暗杀顾谦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无稽之谈？”
她虽极力否认，却被骤然惨淡的神色彻底出卖。赵廷芳心知肚明，一把拉住她的手：“母亲，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您是想保护我，可……正如您所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有朝一日真的东窗事发，仅仅一句‘并不知情’又岂能洗脱我的干系？”
这话不无道理，沈贵妃闻言不由一个心惊。察觉到她开始动摇，赵廷芳又继续恳切劝道：“您瞒着我与皇叔谋划，我不知情，所以当日才大胆放了玉尘去天雄。若非玉尘福泽深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每每想及此，我便忍不住心惊肉跳。殷鉴不远，您就不要再瞒着我了，好吗？我不想被人蒙在鼓里，这种滋味着实难受。”
沈贵妃一生要强，唯一的软肋便是这个儿子。如今眼见他几乎声泪俱下，铁石心肠便化作了一滩水。
“廷芳，不是母亲有意瞒你，实在是……沈氏在朝中根基不深，想要扳倒赵廷衍，我必须和赵显宗合作。他那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做的事确实肮脏了些，我没有后路，即便知道有些事不可为，也必须硬着头皮去做。可你不一样，你高贵而善良，不该被那些污浊沾染。那些事，母亲甘愿替你去做，母亲不怕脏了手，可你的手必须是干干净净的。”
言及于此，赵廷芳便全明白了。内疚与痛心齐齐袭上心头，令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沈贵妃紧张地看着他，不由将他的手握着更紧了些：“你是怎么知道顾谦之的事的？谁告诉你的？”
赵廷芳轻轻摇头，示意她宽心：“母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让泄露内情的人闭了嘴，这事不会再有人知晓。”
听他这么一说，沈贵妃稍稍心安，转念想到一处又担心起来：“那玉尘呢？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玉尘没事，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想不到这么深。”
“那就好、那就好。”沈贵妃长长舒了口气，望着赵廷芳欲言又止。
看出她仍有顾忌，赵廷芳试探着问道：“母亲，皇叔是不是早就在五哥身边安插了眼线？所谓贪墨，其实根本就是诬陷，对不对？”
事已至此，沈贵妃没有再继续隐瞒的理由，便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猜得没错，太子并无任何不轨之处，一切都是你皇叔的计谋。那个燕安府少尹杨舜城已经被收买，据说他们这一次做好了万全之策，誓要将赵廷衍和他的人斩草除根。”
赵廷芳略一沉吟，对这种说法并不认可：“即便他们能伪造出如山铁证，可仅凭贪墨一罪就想将五哥从太子的位子上拉下来，似乎有些异想天开。这么多年了，皇叔没少在父皇面前告过太子黑状，可最后呢？不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到底，五哥是父皇的亲儿子，而皇叔只是他的弟弟而已，亲疏远近，到底哪个更能靠得住，父皇心里总有一杆秤。”
他分析得不无道理，但沈贵妃却只是摇头叹气，末了又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声音压得几乎不可闻：“赵显宗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只靠贪墨一罪是远远不够的。他们……他们想诬陷太子搜刮钱财讨好军中将领，联络军中势力逼你父皇退位。”
“什么？！”赵廷芳闻言不由脸色大变，“祖宗家法严禁皇族涉军，皇叔这么做，是要把五哥逼入死地吗？”
“我知道你心肠软，若换做是你，最多不过将廷衍从太子之位上踢下去，绝不会伤他性命。但是所谓成王败寇，想要以后安稳就必须狠下心来斩草除根，否则便是养虎为患啊。”
“可是，”赵廷芳不住摇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大家都是骨肉血亲，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沈贵妃默默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廷芳，我知道你不忍心，但事已至此……”
赵廷芳似乎并未听她在说什么，猛地想到一处，匆匆打断了她：“难怪皇叔如此热心地替洛久渊铺平晋升之路，原来是拉拢他，好让他诬陷太子。前有杨舜城、后有洛久渊，皇叔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既然已经明白，便该知道这次赵廷衍已再无退路。你父皇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去查，大理寺也早已被赵显宗疏通过了。最后的结果已是板上钉钉，就算咱们想回天亦是无力。”
赵廷芳努力平息着混乱的思绪。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如此惊惧的噩耗，踉跄几步扶着几案坐了下去。见他只是垂头不言，沈贵妃心里着急，忙上前宽慰：“你皇叔心狠手辣，廷衍遇着他也算是倒了霉。他们愿意斗就斗吧，咱们隔岸观火便是。”
赵廷芳缓缓叹了一口气，复又抬起头来，不掩满心的困惑与失望：“母亲，我不懂。您既知皇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何还要与他沆瀣一气？以前我不忍心问您，如今我实在是看不懂了。您有没有想过，一旦五哥倒了，皇叔他难道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五哥与我是手足，他待人宽容，不比皇叔容易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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