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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闲撩半扇春 > 第一百零八章 前缘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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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顾谦之那里得到消息之后,赵玉尘心急火燎。她想直接去齐王府找赵廷芳问个清楚,又碍于吉福跟着,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捱着心中焦躁回了宫。

    可巧的是,刚入宫不久,她便远远瞧见赵廷芳正往宫门的方向来。赵廷芳行色匆匆,看上去精神不大好,赵玉尘心中着急,扯着嗓子直接唤了几声。

    听到呼唤,赵廷芳朝这边瞧了过来,一见是她,便紧赶慢赶迎上来。

    “怎么才回来?”

    当着吉福的面,赵玉尘不好直言路上遇见顾谦之的事,便含含糊糊回道:“在大相国寺逛了会儿,所以回来晚了。”

    她此刻恨不能立刻揪着赵廷芳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又恐吉福死赖着不走偷听,便一边说着话,一边想着对策。

    赵廷芳望着她,眼神看起来和平日不大一样,虽然已经竭力掩饰,却仍流露出些许沉痛。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赵玉尘忽然明白过来,他应该也有话要和自己说。如此一想,她心里有了落定,佯装开心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哥哥,我听说你府中的红梅开了满院子,特别漂亮。平日里你总在忙,我也不好打搅你,今日难得休息,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而且我好久没见着景文了,他是不是又长大了些?我好想去看看他啊。”

    赵景文是赵廷芳的三子,去年年初才出生,眼下正是变化最大的时候,真真的一天一个样。赵廷芳明白她想做什么,而自己也确实有些话必须要交代她。

    赵廷芳与她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嘴边扬起一抹戏谑而轻松的笑意:“你若再不去看看景文,过段日子该认不出了。难得今日清闲,我正好要回去,就带你一起吧。”

    大约猜出这二人是想支开自己说说悄悄话,吉福担心自己没能完成好沈贵妃交代的监视任务,心里老大不情愿。可这两个人加在一起,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得罪。想到这里,他在一旁轻飘飘苦笑一声,拉长了声音可怜巴巴地望着赵廷芳。

    “齐王殿下,贵妃还在等着公主回去,您看要不……”

    “这里有你什么事?”

    赵玉尘杏眼一瞪,刚说了一句,就被赵廷芳笑呵呵地拉到了身后。

    “吉福,你回去和母妃说一声,就说我带玉尘去散散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都有数。有我在,玉尘不会惹事,让她安心就好。”

    这话听起来客气柔和,再仔细一琢磨却又不容拒绝。吉福不敢和他较劲,便乖觉地应了声,然后带着随行侍奉的?仁谈媪送恕

    见这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走了,赵玉尘长长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哥哥,我……”

    “先别说,到我府中再议。”赵廷芳以眼色示意她,随即拉着她快步往宫门处走去。

    齐王府与大内只隔了一条街,马车行了没多久便到了。赵玉尘一声不吭地跟在赵廷芳身后,待进到书室,赵廷芳又着人将屋里的人遣了出去,只留一名贴身小厮和阿霓守在外面。

    赵玉尘早已急得挠心肝,见他掩上房门,一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因为过于急切,声线竟忍不住有些颤抖。

    “哥哥,五哥出事了?是不是皇叔又要对他下手了?方才你去宫中是和母妃商量这件事的吗?你也参与其中了?”

    “你怎么知道五哥出事了?”赵廷芳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反手拉住她,“你在大相国寺遇见谁了?谁告诉你的?”

    他的眼神里明显沉浸着危险的警示,看得赵玉尘一个冷颤。

    “我没有遇见谁,我就是、就是在回程的路上遇到顾谦之了。”见赵廷芳猛地寒了脸色,她又赶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见他!昨日他都说了那般过分的话,我好歹也是要脸面的,哪里还会主动搭理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就是他那个书童春符,驾起车来毛毛躁躁,愣是冲散了队伍,差点没吓死我。他也知自己得罪了我,怕我追究他,便和我说了实话,说是五哥出事了,他要去东宫守着。”

    听她如此解释,赵廷芳的脸色缓和了些,随即想到一处,又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说,顾谦之竟然回来了?”

    “回来?他之前是要去哪儿吗?”赵玉尘不解地盯着他,“对了,他说是从你那得到的消息,你今日是不是去责问过他?你动手了吗?揍他了吗?”

    望着赵玉尘不掩担忧的模样,赵廷芳又好气又好笑,一指点在她眉心:“他如此对你,我出面替你教训教训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怎么?昨日提剑要杀人的是你,今日牵肠挂肚的还是你?”

    “我没有牵肠挂肚!”被人戳破心思,赵玉尘红了脸,“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别吃亏,他那个人油嘴滑舌坏着呢!”

    绞尽脑汁编的理由,自己听着都不相信。瞧着赵廷芳一脸看破不说破的狡黠,赵玉尘心里越发慌乱,赶忙岔开话头:“哥哥,你方才说他回来了,到底什么意思?还有,五哥到底怎么了?你……你事先知道吗?”

    赵廷芳摇摇头,拉着她往里走了些:“今日的事太过复杂,我自己到现在都还有些懵。你别着急,坐下来,听我慢慢告诉你。”

    他与赵玉尘在书案边相对坐下,然后将顾谦之离京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至于个中细节,有些话他不能对赵玉尘泄露,便缄口不言。

    “什么?!顾谦之要跑?!”赵玉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怎么能这么做?若不是哥哥你事先派人盯着他、有所察觉,他就准备这么一声不吭地一走了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就眼睁睁看我被气得半死?”

    “他这么做我倒不意外,看样子,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赵廷芳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能和你说那番话,又决意不辞而别,就说明他已经决定彻底放弃与你的姻缘了。玉尘,虽然他做得绝情了些,但总归没继续耽误你,也算有些担当。事已至此,我看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比他强的人多得是,何必非得吊死在他这一颗歪七扭八的树上?”

    赵玉尘不说话,脸颊气鼓鼓的,一掌拍在书案上,冷不防吓了赵廷芳一跳。

    “方才遇见他时,我就不该顾念五哥的面子放过他!就该直接把他关起来,关到天荒地老!他不是长了腿会跑吗?我偏让他动不了!”说到恨极处,赵玉尘几乎要将拳头捏碎,“哥哥,你揍他没?你就该狠狠揍他一顿!揍得他鼻青脸肿,让他再没法到处闲撩。”

    “好了,”望着眼前气急败坏的人,赵廷芳忍不住摇头叹气,“我替你教训他了,把他脸朝下摁在雪堆里,冻得那叫一个惨!”

    “只是这样吗?那也太便宜他了……”

    见赵玉尘还要继续闹,赵廷芳探身拉住她到处扑腾的手:“玉尘,我知道你现在恼极了他,但顾谦之昨晚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他并没有肆意玩弄你的真心,所以你大可不必为此恼羞成怒。我说这些不是替他说情,更不是替他开脱,这些话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不惜说假话骗你,忍心看着你生气、让你痛苦,为的就是想尽快和你断了联系。他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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