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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是公主,是赵显恭和沈贵妃最宠爱的女儿,而这里又是皇宫内苑,自己决然不能和她硬碰硬,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陆元道将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架子丢了个彻底,像只煮熟的虾子一般躬下身,但话里话外仍带着些刺。
“既如此,那就劳烦公主直接吩咐,老臣回答完公主的话,还需赶紧去面见陛下。”
“少拿父皇来压我,你那套在我这不管用。”赵玉尘软硬不吃,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些距离,视线依旧一动不动地盯在他脸上,“我与你本也没什么可说,今日我只撂下一句话,陆大人,欺人太甚、强人所难,可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欺人太甚?强人所难?”陆元道故作不解,“臣一向谨守本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公主如此一说,倒让老臣糊涂了。敢问是何人在公主面前乱嚼舌根?又是何事令公主如此大动肝火?”
“你心里清楚!”
“老臣不清楚。”
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赵玉尘又羞又恼,粉颊涨得通红。
陆元道偷偷瞥了她一眼,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手:“哦,公主是说顾谦之的事?”
见他不怀好意地眯起眼,赵玉尘心里忽然没了底,只含含糊糊哼了一声,并未直接承认。
陆元道笑着摇头,眼中满是看破天机的狡猾。
“公主实在误会了。那顾谦之心悦小女止止,不止一次在人前说过想要迎娶小女为妻。他二人情投意合,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要替女儿的终身大事考虑的嘛。去顾府提亲,本就是美事一桩,怎么到公主这就成了强人所难了?公主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啊?”
说到最后,他的嘴角止不住扬了起来,丝毫不掩嘲弄之意。
听他如此颠倒黑白,赵玉尘忍无可忍,忿忿不平指着他骂道:“鬼话连篇!谦之哥哥根本就没说过要娶你女儿,是你非逼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坏水,你其实……”
“玉尘!”
话只说到一半,赵玉尘就被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她寻声望去,却见赵廷芳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二人身后。
“玉尘,你怎么又乱跑?我找你许久不见人影……”赵廷芳暗暗瞪了一眼,将赵玉尘僵在半空的手摁了下去,而后一步上前,不偏不倚堵在她和陆元道的中间,“这么巧?陆大人也在?”
“哦、嗯。臣见过齐王殿下。”
赵廷芳的出现令陆元道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片刻,赶忙俯身叩拜,却被赵廷芳一把扶住。
“父皇圣躬欠安,近来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都仰赖大人处理。大人如此辛苦,实乃社稷支柱,该是本王好好拜你才是。”
“不敢不敢!殿下如此说,实在折煞老臣了。”望着和颜悦色的赵廷芳,陆元道一时竟有些慌乱,“为国君分忧,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什么支柱不支柱,殿下过誉了。”
“诶,陆大人过谦了。”赵廷芳比他那个同胞妹妹和气太多,笑盈盈将赵玉尘往后拽了一把,给陆元道让出了路,“既然父皇急着召见你,那就快去吧,别误了事。”
陆元道微怔,悄悄观察了赵廷芳几眼,却见他笑容可掬,一点儿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那、老臣就先告辞了。”
望着那雍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宫墙拐角,赵廷芳一扫面上的笑意,冷得似是结了霜。
“为何食言?不是说好凡事先与我商量?”
就算赵玉尘再任性,此时也察觉出他是真动了怒,而自己又理亏在先,不觉面红耳赤起来:“我、我见到那个老家伙一个没忍住,我、我心里有气……”
“知不知道宫墙之内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赵廷芳狠狠瞪着她,又阴厉地扫了阿霓一眼,“若再如此任性妄为,你们两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走,跟我回去!”
他似是被气急了,不容分说拽着赵玉尘就往延福宫里走。赵玉尘自知理亏,便瘪着嘴一声不吭,任由他似飞一般拖着。
到了延福宫,赵廷芳直接将人塞回闺房,而后严令阿霓必须看住赵玉尘,没有自己的意思,绝不允许她再随意出门。
尽管知道他是好心,可阿霓担心赵玉尘接连受挫情绪不稳,便想要替她求情,谁想尚未开口,就被赵玉尘拦了下来。
“哥哥骂得对,是我做错了,我愿意受罚。”
见她尚算通情理,赵廷芳默默点头,语气缓和了些:“我不是罚你,只是不想看你再惹上什么麻烦。外朝已经为五哥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腥风血雨近在迟尺。皇叔的人你绝不能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没法时时刻刻护着你,凡事还需你自己小心。”
说完,他又满心担忧地看了几眼,见赵玉尘再无言语,似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这才叹着气迈步出门。
这边方一出门,那边吉福已经等在路边。后宫里真真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廷芳暗自感叹这消息散播之快,微微点头示意:“母妃回来了?带我去见她吧。”
沈贵妃衣不解带照顾了赵显恭半宿,眼下刚得了闲回来休息片刻,才走出宁寿宫门没几步,就听见吉福手下的一个小内侍来禀告,说是赵玉尘和陆元道当路杠上了,幸好齐王赵廷芳及时赶到,这才没引起什么骚乱。
沈贵妃疲累至极,听到这个消息吓得当场变了脸色。好容易在吉福的搀扶下匆匆回宫,本想将赵玉尘揪过来劈头盖脸骂一顿,但她头昏目沉、浑身无力,又想着不要将事情闹大,便让吉福赶紧把赵廷芳叫过来,准备问个清楚。
猜到沈贵妃心中所急,赵廷芳一进门便斥退侍婢,上前将自己的母亲紧紧搀住。
“母妃,没事。玉尘就是恼陆元道非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顾谦之,所以才说了几句。说到底,这些都是儿女私情罢了,陆元道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这丫头,真是鬼迷心窍了。”听闻此言,沈贵妃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来些,转念一想又恨不能已,“为了一个顾谦之,什么都不顾了,这种紧要关头跑去和东海王的人较劲,她是不是没脑子?今日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谁知道会闹成什么模样?陛下正被太子的事弄得身心俱疲,若是玉尘再来这么一出,这日子就干脆别过了。”
“母亲说得是,玉尘今日确是过于莽撞了。儿臣方才已经训过她了,并且不准她再踏出延福宫的大门一步。母亲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沈贵妃点点头,对他的做法十分赞同,再一想,仍旧不放心:“不行,玉尘鬼主意一堆,留她在宫里我始终不放心。这段时日朝里不安生,我又要以你父皇为重,分不出神来看着她。这样吧,不管怎么说,今日她确实冲撞了陆元道,有错在先。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和赵显宗找不痛快,为了给你皇叔一个交代,也为了让玉尘远离这些危险的人,干脆借此因由再送她去戒院受罚吧。事不宜迟,明日一早就送她过去。”
赵廷芳本不愿看着自己的妹妹再去戒院那种鬼地方受苦,可仔细一想,眼下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嗯,戒院清净,玉尘的心情也会好一些。而且她受了罚,便给足了皇叔面子,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赵廷芳垂目细思,忽然想起一处,眼神不由警惕了起来,“对了,方才我听到了玉尘和陆元道之间的对话,这个陆元道的心思不简单,母妃近来在父皇身边时一定要多多留意,千万不要中了别人的奸计。”
沈贵妃闻言一惊:“什么意思?”
赵廷芳挪步凑近了些,刻意压低了嗓门:“当着玉尘的面,陆元道说是顾谦之一心求取她的女儿,虽然这或许只是他的推托之辞,可一旦玉尘当了真,依着她的性子,定要和顾谦之不依不饶的。和顾谦之过不去,就等于和五哥过不去。我不敢保证陆元道是不是存了挑拨的心思,但细思量来,总让人不怎么踏实。”
听完他的话,沈贵妃沉默良久。
“嗯,你分析得不无道理。我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赵显宗难道就不想借机挑拨、让太子的人将矛头对准我?防人之心不可无,幸亏你想得周全。夜长梦多,玉尘一刻都不能再在宫中待着了,我这就让吉福送她去戒院,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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