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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闲撩半扇春 > 第二百零一章 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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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喜欢的人待在一处,多久都不会无聊,哪怕不说话,心中也热乎乎的。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阿霓在外面将药汤热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着子时将近,这才清着嗓子进了门。

    “公主,该喝药了。”

    阿霓眨眨眼,径直将药盏递到了顾谦之面前。顾谦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驸马,您该不是要公主自己喝吧?您看她这幅模样起得来吗?”

    意识到阿霓是要自己给赵玉尘喂药,顾谦之稍显窘迫,低头不语接过药盏,小心翼翼吹了凉给人送到嘴边。赵玉尘故作嗔怒地瞪了阿霓一眼,转头却自觉地张了口含咽吞下。

    瞧着两人双双浑身不自在的尴尬模样,阿霓忍不住捂嘴偷笑:“不就是喝药吗?一个个面红耳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喝了酒。”

    顾谦之心里本就窘迫得不行,听到这番打趣,面上更是红得像染坊里最深的红绸。赵玉尘看不过,可心里正害羞得紧,便也没说什么,只一声不吭老实喝药。

    喝了药,天色不早,顾谦之嘱咐了几句早些休息,便准备告辞。知他要走,赵玉尘慌忙拽住他的手:“明日还来吗?”

    看出她的不安,顾谦之反手握住她,又安抚似地拍了拍:“嗯,早些歇息吧。”

    有了这个承诺,赵玉尘稍稍安下心,一动不动目送他出了门,直到脚步声终于隐匿于空阔寂静中,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伏下身子。

    “嘶,哎呦,疼……”赵玉尘一手扶在腰间,“阿霓,快帮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阿霓忍着笑,掀开外衣查看一番:“没出血,快趴好,别再乱动了。”

    赵玉尘乖顺地趴下,听着背后嗤嗤笑声,忍不住又恼又羞:“你笑什么?方才进来之后就一直在笑,也不怕别人说你是傻子。”

    “傻子好啊,天天傻乐多开心?只要驸马天天来,天天哄您高兴,让我做傻子我也认了!”

    “胡说什么?!我哪里高兴了?我烦他都来不及。”赵玉尘想回头又不敢动,只能兀自翻了个白眼,却听阿霓笑得越发放肆起来。

    “是谁前段时日天天一提到驸马就像提到仇人?恨不能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信誓旦旦说再不想见他,见他就必须臭骂他一顿。可怜了我,竟然相信这种鬼话,方才驸马进门时,我还担心您会不顾伤势冲上去狠揍他一顿,啧啧啧……”阿霓拍着手,俯身趴在榻边,笑着朝门口处努努嘴,“谁想到啊,驸马刚一进门,某些人的怒气就莫名其妙全没了。我觉得,咱们驸马的五行里缺什么都不缺水,妥妥就是灭火的好手啊!”

    “油嘴滑舌!”赵玉尘羞恼得连脑门都红了起来,不顾身上还负着伤,起身就要拍她,刚撑了一个胳膊就扑腾摔了回去。

    眼瞅着玩笑开过了,阿霓赶忙探身将人扶好。

    “诶呀,没事吧?”

    “没事,就是手麻了。”

    仔细检查一番,确认赵玉尘无碍,阿霓笑着舒了口气:“来,我给您揉揉。”

    赵玉尘一条胳膊酸得难受,便稍稍侧过些身子伸过手来。

    “公主,我不是要寻您的难堪,不过我是真不明白,前些时日您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怎么见了面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了?这不是您的做派啊。”

    赵玉尘盯着她手上的动作,酸麻肿胀的感觉终于淡去了许多。

    “我气啊,我怎么不气?我要是不气,这几日就不会命人拦着春符不让他来。我不想和谦之哥哥有任何瓜葛,就连他身边的人也不想理。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方才见到他的瞬间,看着他比往日憔悴消瘦了许多,我竟一点狠也发不起来了。”赵玉尘缓缓说着,秀眉微蹙,“咱们总说他是在钻牛角尖,可反过来想想,我不也一样?有句话说得好,刀子落到谁身上谁知道疼,看他那般落寞消沉,我才意识到他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他父亲死得冤,与他哥哥也不能见面,曾经的妻子离他而去,而他最好的朋友又对他隐瞒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不管五哥是存心还是无意,终究是他的计划促成了今日所有的悲剧。你也知道,谦之哥哥这个人向来重感情,遭受了这些,他怎么能不沮丧?他愧疚不安、诚惶诚恐,不敢再相信任何人,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尽管他不该怀疑我对他的真心,可应不应该和能不能是两码事。那种情况下,你让他还能信谁?还敢信谁?说实话,之前我生气说不见他、不管他,那都是气话,而我始终都在盼着他能主动来找我。如今好容易他上门示好,我又何必再求全责备拒绝他?他那个性子,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我若再强势,岂不是又要再把他逼回那个死胡同里去?欲擒故纵的把戏不适合我,我喜欢直来直去。”

    阿霓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悄悄竖起拇指:“公主有这般气度,果真女丈夫!驸马也不知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此生才能遇见您这般体谅他的人。”

    听她略显调侃的夸赞,赵玉尘撇撇嘴:“我有什么气度?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他,见不得他受苦。”

    这话说得坦然大方,可阿霓却明白,在这句话的背后,赵玉尘一个人到底默默吞了多少委屈。思及此,阿霓又有些担心。

    “陛下这次发怒,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歹借着这个机会,驸马总算能重新面对您。方才我瞧着,觉得他的情绪虽然有所好转,可依旧没能彻底走出此前的打击。公主,您有没有再劝劝他?陆小姐与他的婚事从一开始就像个陷阱,您没有再旁敲侧击地说说,好让他赶紧清醒过来?”

    赵玉尘摇摇头,末了又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恨不能他立刻就恢复如初,可是你想想,他毕竟和陆小姐有过一段姻缘,而他当初对陆小姐一见钟情也是事实。别看他平日里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可经历这么多,你还看不出来?他就是个实心眼的傻子。不管他与陆小姐的婚事是不是阴谋,想必当初他来戒院与我了断时便已经下了决定,从此以后再不念我,只全心全意对待陆小姐。他好容易做了取舍,老天却又和他开了这样残忍的玩笑,他怎么能不痛苦?接连遭受打击,他有口难言,竟连自己也怀疑起来。他对陆小姐始终心怀愧疚,将洛神赋送给陆小姐,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一点弥补,然而谁想到他的无意之举又给陆小姐带来了新的伤害。他已经自责不已,这个时候你让我怎么忍心再提那些算计、陷阱的事?何况那些事当初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什么证据。事情已经过去,便不要再提了。再者说,若他立刻就抽身而出,将陆小姐抛诸脑后,岂不是无情无义?”

    “可是这样的话,您也太委屈自己了……”

    “委屈什么?我不委屈。”赵玉尘笑了笑,轻轻拉过阿霓的手,“阿霓,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他,想要和他好好地过一辈子。喜欢一个人,要坦诚、要信赖,也要宽容,我这么做,明面上是为了他,可实际上也是为我自己。以前哥哥在的时候,还能帮我指点迷津,如今只剩我一个人,凡事我就必须要想仔细些。若是方才我大吵大闹骂他一顿,就他那个性子,恐怕之后再也不敢来见我了。虽然看似暂时解了恨,可实际上不仅无用,还将他推得更远。陆小姐是他的心结,若想以后我和他能坦诚相待,就必须要把这个结给彻底解了才行,而解开这个节,最终只能靠他自己。我答应会陪他一起熬过眼下这最艰难的时刻,所以我不想再逼他做任何事,我给他时间,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他、保护他。我已经很庆幸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和他走到了一起,我可不想把得来不易的幸福又给弄砸了。”

    “您为了驸马,可真是用心良苦。”阿霓心疼又感动,转念一想眨着眼睛凑近了些,“公主,有句话我一直想问您。您到底看上驸马哪里了?他那个人看似风流俊雅,其实闷得像倔驴,除了长相无可挑剔、写得一手好字,还有什么拿得出手?难不成您真是贪恋美色?”

    赵玉尘托着下巴摇摇头:“瞎说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哪里需要什么理由?要我说,你脾气也不好,可为什么春符偏偏喜欢你?不过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阿霓蓦地红了脸:“那是两码事。”

    “谁说是两码事?!”赵玉尘咕噜噜转着眼珠子,盯得她恨不能钻进地缝去,“之前因为我,让你和春符也遭了殃,如今你也别总担心我啦,赶快找你的如意小郎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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