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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手里纂着奶奶珍藏的那个盒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打不开。
童谣甚至想到了开锁匠，找到了开锁匠的电话，可电话却无论如何都播不出去，不是摁错了电话号码，就是手机键盘不出字，童谣的急的满头大汗，忽然闻到一股牛奶的香味，再后来，是老娘李雪娣的声音：.....你说有床不睡，非要睡沙发，这什么毛病.....
童谣猛睁眼，头顶上是熟悉的水晶吊灯。
李雪娣正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童谣迷迷瞪瞪坐起来，身上的毛毯应声滑落。童谣也没看见，脚从沙发上拿下来，踩住毛毯，迷迷糊糊的问：“阿妈......你不睡觉吗？”
“阿妈，你看，我说这孩子最近不正常吧......”李雪娣向着不远处的走廊那边喊。
奶奶正从书房出来，白如雪的发髻一丝不乱，她换了一件黑色金丝绒的旗袍，让微驼的背变得挺拔不少，缓缓到了客厅，才接上李雪娣的话：“这都算是好的，上次还睡在花园呢。”
“奶奶......”童谣揉着眼，魂魄逐渐归了位，“您身体好一点没？”
李雪娣在童谣身边坐下，轻轻抬起童谣的脚，从毛毯上拿起来，放沙发上，忽然觉得异常，再次看童谣得脚，惊叫到：“我的天，你这脚到底怎么了？”
老娘这么一喊，童谣彻底醒了，再想藏起满是水泡的脚已经晚了，干脆大大方方晒出来：“你咋呼什么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不就是过敏了吗......”
“过敏？！你这是过敏？当你老娘这半辈子的米是白吃的......”说着，抓住童谣的脚，给奶奶看，“阿妈——您看、您看、这孩子脚都烂成这样的.......哎呀——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呢？多久的事啊.........”
李雪娣口里不停，说着，在童谣的头上拍一巴掌，气哼哼地说：“你这个孩子，有事说一声会死啊？”
奶奶过来，给了李雪娣一巴掌：“大早上的，就你就不能捡好听的说？”
李雪娣连忙腾位置，让奶奶在沙发上坐下，指着童谣的脚，愧疚的不得了：“阿妈，你看看，你看看，都成这样了.......我是怎么当你的妈啊，都成这样了，我都不知道.......”
奶奶坐好，用眼神示意童谣展示自己的伤。
童谣像个罪犯一样被数落着，不敢有半点反抗，按奶奶的要求把脚抬起来，口里小声嘟囔：“奶奶，您看看她，一点事就嚷嚷成这样......”
奶奶老花眼，推着童谣的脚往前又往后，找了两三次，才算找准了距离，勉强看的清。仔仔细细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对李雪娣说：“没什么大事，别嚷嚷了。”说着，把童谣的脚轻轻放好。
“那还不是大事？多难看啊........”说着，又看童谣脚边的水泡，看完了，掰着童谣的头，恶狠狠地问，“说，李家豪是不是因为这个嫌弃你？”
“哎呀——”童谣拧头，从老娘的手底挣脱，一脸不满，“嫌弃我？他有资格嫌弃我？再说了，这多大事啊，不想给你知道，就是怕你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呀。”
“那李家豪为什么给我电话，说你们分手了？”
“分就分了呗，不合适还留着过年啊。”
“我说你......”李雪娣叹气，无话可说。
奶奶笑了，拍了童谣的胳膊：“你用词从不斟酌吗？乱七八糟是要表达什么含义？”
童谣也笑了，借此摆脱李雪娣：“奶奶，有的时候，人们情急之中的表现，表述的含义比较杂乱，是不是叫乱七八糟？”
“乱七八糟......你才是乱七八糟.....”李雪娣白一眼女儿，“你回头去医院包扎伤口的时候，记得让医生看看这脚。”
“知道了......”为免老娘再??拢??ゾ龆ㄋ祷眩?耙丫???艘┝耍?獠皇腔乩吹募保??谴?寺稹！
“有效果吗？”
“有啊.......好很多了呢。”童谣装作若无其事，指着茶几上的牛奶杯说，“阿妈，你要再不让奶奶喝，就凉了.”
“哦！”李雪娣这才想起，赶紧把杯子递给奶奶，“阿妈，快点喝、快点喝.....”
奶奶接过李雪娣递过来的牛奶，又转递到童谣口边：“乖，喝一口.....”
“嗯嗯嗯......”童谣摇头，“奶奶，那是我妈煮给你喝的，我要喝了我妈打我.....”
“我给你偷喝一口......”奶奶抬胳膊遮住李雪娣，“快喝......”
童谣装模做样抿一口，擦嘴，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奶奶，真香......”
“少给我弄这些，现在什么年代啊，还少了你一杯牛奶？”李雪娣笑，拍拍奶奶的手，“妈，您快点喝，放凉对胃不好。”
“哎......”奶奶叹气，“我又不喜欢喝牛奶，泡一杯普洱不好吗？”
“天天都惦记着那一杯茶....”李雪娣托着奶奶的手里的牛奶杯，“您喝完，我看着，喝完我们去喝茶。”
奶奶望着李雪娣，沉吟了一下，低声说到：“我.....不去喝茶了。”
“为什么？”童谣原本要去洗漱，听见奶奶这么一说，有点意外，“奶奶，您不是每天都要去喝早茶的么？”
“我老了，记不住路了，要是再找不到家，让你们担心，就不好了。”
“没事的，奶奶，我妈陪着您呢......我也会陪着您去，以后我都会陪着您。”童谣临时决定请长假。
拿着手机去去洗漱，一边斟酌着请假的词汇，经过书房门口，童谣不经意往里面撇了一眼，那朵怒放的菊花即可窜进眼帘。
童谣呆滞住，目光定在那朵菊花上，再也挪不开了。
未完成的那幅画，因为添上了一朵菊花，而显得特别。
黑黢黢的矮墙，像是被烈火焚烧过，融化成为这矮矮的一节，在矮墙的四周，世界都不复存在，除了恐怖的黑色，再无其他，而那一朵金灿灿的菊花，就从矮墙里突兀地生长出来，没有枝叶，只有怒放的花瓣，让黑黢黢的墙变的有了生命。
与这幅画更为不符的，是落款处的那只云燕，在宣纸上孤独的飞翔......
童谣站在画前，死死盯着那幅画，像是要钻进去一样。
这画好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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