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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过于震惊，他嘴巴张了张，声音透着喑哑：“你……说什么？”
“我说……”云黎抓住他手，望进他眼睛里，一字一顿地说，“陈周凛，我喜欢你。”
许是担心他觉得自己很奇怪，云黎急忙补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有点突然，但我总是忍不住地去想这件事，如果……”
“黎黎。”
男人出声打断她。
云黎一愣。
男人的眼里没有欢喜和开心，反而眉宇间尽是无措的担忧。
小姑娘圆眸微颤，溢满了期待和……小心翼翼。
陈周凛垂头，深呼吸，不太敢去面对这一炙热、充满期待的眼神。
“黎黎，”男人抬眼，“你还小。”
他的生活一团糟，不管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让他不敢去接近。
宁雄的话总在他耳边响，每响一次，他脑中总浮现她那次满身是血的画面。
他不想、也不敢再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小姑娘脸色一僵，扯了下嘴角：“我、我不小啊……我都十七岁了。”
只差一年，她就成年了。
“你还没成年，不是吗？”陈周凛呼吸一滞，每说一句话，都像是有针在他心口上扎，“黎黎，等你长大后再说，好不好？”
他们之间有着四年的时间鸿沟，即使他有心去接受她的喜欢，但他也不能这么做。
他是成年人，而她不是。
他不想让他陷入那样的流言蜚语中，让她受尽世人的冷嘲和热讽。
“……”
云黎眼里期待的光亮，骤然一灭，逐渐变得暗淡。
“好，我知道了。”云黎抽回手。
温热的掌心抽离，一片虚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的液体落下。
她哭了。
锥心的疼在这寒夜中，仿佛刀子，一次又一次在他心头刺扎。
他疼得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陈周凛。”云黎起身，胡乱拭去眼角的泪水，勉强扯开嘴角，“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掌心的温热消失，杯中的牛奶冷了，冷得刺骨。
陈周凛怔怔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后，他如梦初醒，猛地起身，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追了上去。
云黎没有回到沈家砚停车的地方，而是徒步往回走。
路边小摊的灯光亮起，投射在她身上。
又下雪了，鹅毛大的雪花落下，铺了整条街。
白皑皑的世界在这灯火通明的人间，看着越发透亮，心里却极其寒凉。
云黎快步走，眼眶滚热，泪水滚落，怎么也止不住。
云黎，不要哭！
被拒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这本来就是你的一场自我欢喜，一场偷偷喜欢，有没有他的参与都无所谓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
她心里这么难受，眼泪总是掉，就连喘口气都难受极了。
好丢脸，真的好丢脸！
当晚，云黎跑了一路，哭了一路，陈周凛担心她安全，也跟了一路。
回到家，她不想让云茂学他们看见，愣是咬着下唇控制自己的哭声，直接往自己卧室跑。
一关上卧室门，她直接扑进被褥中，低声呜咽。
云黎几乎哭了一夜，最后哭困了，直接睡了过去。
陈周凛站在小区楼下，望着她家的那盏明灯，迟迟不肯离去。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的还要寒冷，冬夜寒风呼啸，雪花纷飞，铺满了楼下那张长条休息椅。
直至云黎卧室的灯光泯灭，陈周凛才怔怔地回过神，转身走过去。
他抬手，拂去椅上的雪花，坐下，身体往后靠，望着昏沉的夜空。
他记得，那天他跟陈国临吵了架。
无非是因陈国临想送他出国，而他多次忤逆、违背他的意愿，加上陈国临看不惯他那身边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女人的堕落样儿，再次与他爆发了言语战争。
而那天，小姑娘为了安慰他，拿着一个苹果哒哒地跑下楼。
她站在他跟前，伸过来的手绵软小巧，苹果不大，却占满了她整个掌心。
小姑娘笑说：“哥哥，送给你的。”
那一眼，他好像看见了耀眼的星辰。
他生活是黑暗的，十几年从未改变过，而那一刻的星辰太过耀眼，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他知道自己贪婪，贪婪地想靠近星辰近一些，哪怕让自己的生活亮堂一些，也足够了。
所以，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即使知道自己的想法邪恶、肮脏，但仍然不惜一切代价，即使自己会毁灭。
男人双手搭膝，身体弓着，指尖的烟头无声地燃烧，直至烫到手指才反应过来掐灭。
他维持这个姿势许久，才慢慢收回目光。
地上的雪花越级越厚，直到后半夜，男人才收起地上的烟头扔进垃圾桶，起身离开。
自从上次陈国临让他滚出去后，他已经不回来这边住了。
陈周凛现在住的是沈家砚租的那套房子，因沈家砚要去帝都工作，极少回来，现在都是他一个人在住。
身体冻了一宿，回到家，陈周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房间里的一切。
他坐了很久，才起身走到厨房。
这里，有她熟悉的影子和气息。
小姑娘犟得很，无视他警告的眼神，嘟囔着说“剪秋，本宫头好疼”“不想做数学题啊”。
完了后，似是想到什么，她主动请缨，说要去厨房给他做顿晚饭露一手，结果最后差点烧了厨房。
陈周凛气极，直接把她拎出厨房，自己戴上围裙，给他们都做了一份蛋炒饭。
他记得，小姑娘吃得一脸满足，感叹着：“哇，哥哥，这是我来到这世上之后，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
每次都被江默拆穿说，她就是不想做数学题，才来做饭，结果饭也不会做，才吹起了彩虹屁。
望着望着，陈周凛忽然笑了声。
笑里，满是苦涩。
陈周凛，你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能够拥有那么好的她？
元旦假结束，还得上学。
云黎刚来到教室坐下，高颖就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回来——
“黎黎，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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