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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娇眸色一变，这太后是在瞧不起自己的出身？
“那不知道，太后觉得，这世间的哪个女子可以担得起这个字？母仪天下的皇后担得起么？”
“放肆！皇后也是你能议论的？”
太后没说话，老嬷嬷倒是一声呵斥。
换做常人，这一声呵斥定然被吓得腿软。
可谁知沈娇娇却是杏眼一扫，横了那老嬷嬷一眼。
“我放肆？我至少算是摄政王首肯的王妃，你一个下等奴才，主子孩儿面开口，你就要骑到我的头上教训我。到底是谁放肆？”
沈娇娇说着，将视线放回太后身上。
“太后，这大燕上下都盛行儒教规矩，难不成皇宫这最严谨的地方，却没有规矩可言了？”
“你！”
“是你放肆了，还不退下。”
老嬷嬷脸色一变，却被太后呵斥了一声。
最后，她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娇娇，退出了西厢房去。
“哀家不过是说了一句，打算赐你一个新名，你可倒好，一句你能顶十句上来。”
“臣妾的名字，是臣妾已故的爹娘取的，所以臣妾配得上此字，绝不会轻易改名。”
前世今生都是这一个名字，哪能说改就改？
沈娇娇没好气的想，更何况，上来就让人改名，这可真是太不礼貌了。
唯有下人物件儿，才能随便改了称呼的。
太后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想着方才她呵斥老嬷嬷的模样。
面上浮现出冷笑来。
“还没过门，你倒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沈娇娇也翻白眼，心中暗骂：这可真是个老巫婆。
方才大殿之上，她还浪费了一番口舌。
现在想来，真是不如就让丞相动手处置了算了。
心中想着，沈娇娇面上却还是恭敬，又福身一礼。
“方才老嬷嬷开口说，让我自称臣妾，这老嬷嬷定然是太后授意过的，更何况，我也大可不必进皇家的门。”
她已经在瑶花镇，和阿呆行过大婚之礼了。
她想要的不过是阿呆这个人而已，至于皇家的尊贵……
呵，那种无聊的东西，她是最瞧不上眼的。
更何况，眼下自己寿命还剩下多少，就连伊尹都说不准。
自己不入皇室，倒是还能给他留下一片干净，至少让他遇到下一个心爱之人时，少一份后顾之忧。
“你名中这一个娇字，这普天之下，唯有皇家能娇养了你。怎么，你还瞧不上皇家？”
“不必劳烦皇家，我自己带着孩子们，也能过得富足。更何况……”
沈娇娇学着太后的样子，回以一冷笑。
“都说皇城风水好，能把人养的娇贵。可这红色的宫墙之中，又有几个女子，是不曾抱憾终身的？”
话落，沈娇娇直勾勾的反看着太后。
清淡如水的视线，倒是让太后觉得背后一凉。
那眼神里带着探究，似乎是这小小女子，在无声的质问自己。
难道她贵为太后，此生真就没有什么遗憾，留在这巍峨的皇城之中么？
“对于‘娇’自，自然是说人比花娇。可这娇，更是着重在不曾有委屈和遗憾上。若只求富贵，那这世间除了达官贵族，那旁的人，岂不都无法入太后法眼？”
沈娇娇解释之后，不忘了反问。
可半晌，却也没得到太后的回应，她才不得不自顾自说下去。
“这文武百官中，多少是出身寒门的。又有多少王朝，是被这些不入流的农户奴隶，所推翻的。所以依照臣妾来看，出身不重要。”
字字句句出口，犹如针尖一样，扎在太后的心头。
那双珠黄的老眼，霍然明亮了三分，眼看着沈娇娇，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晴娘。
都是刚烈女子，都是一身的肝胆。
可就是这样的女子，却并不适合留在皇宫之中。
想着，太后压了压自己心头的恼怒，只看着沈娇娇。
半晌，才又问了一句。
“你可知，当年宫中的晴娘，为何能独守恩宠那么多年？”
“这与臣妾又什么关系？”
沈娇娇拧眉，太后则是抬手，朝着她点了点。
“因为，她同你一样，不卑不亢聪明机敏。”
这有何不好？沈娇娇奇怪。
“但后宫之中，权势旁侧，只能容得下美貌却蠢笨的女子。只要会伺候人，就够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若是当真无才，太后您当真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么？”
沈娇娇由衷的反问。
不可能，一丁点儿手段都没有的人，决不可能坐上最尊贵的位置。
太后默，又是半晌，这才开口：
“你如今，当真跟晴娘一样。不仅花心思多，更是蛊惑人心。”
方才在大殿之上，阳丞君对沈娇娇，几乎是唯命是从！
阳丞君，那可是一国的顶梁。
就连皇帝太后，都从不曾让他回头。
如今对沈娇娇却说一不二，太后如何能放得下心？
“太后说这话，臣妾倒是听不明白了。”
对阳丞君，沈娇娇从来都是建议，阳丞君定然也有自己的思虑。
她如何就蛊惑人心了？
“方才大殿之上，你为何阻止丞相自裁？”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沈娇娇翻了个小白眼，这才道。
“方才大殿之上，气氛紧张，情况也是瞬息万变。对于丞相的处置，皇帝和王爷心中定然都还未曾细细思索。所以眼下将人关入大牢。待冷静下来再做处置，才是最妥善的。”
情绪激动的时候做决断，是最容易处差错的时候。
“你当真不是和丞相勾结，没有在暗中谋划别的事情？”
“回太后，没什么好谋划的，这皇城之中，并无臣妾想要的任何东西。”
沈娇娇诚恳道。
可这诚恳到了太后耳中，就成了蔑视。
只见她重重的一拍桌案，恼怒火气再也压制不住。
“沈娇娇，你当真刁蛮！你应当乖顺懂事，才能陪着君儿长长久久。”
“臣妾对太后有问必答，倒是太后您怎么性情不定？王爷曾和臣妾提过，说太后是最慈爱和善之人。难不成，太后是心虚当年之事？”
难不成，当年之事还有别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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