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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又陷入寂静。
刘启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事态，顿觉自己受了羞辱。
狠狠的朝着墨怀之瞪了一眼。
“怎么，你一直看着我们干什么？难不成你来跟我们抢吃的？摄政王府不给你个野种吃饭么？”
不，他来时候吃了五个肉包子，吃得饱饱的。
他就是好奇，人模狗样的东西吃饭，是什么德行。
心中如此想，但墨怀之还是把话给吞了回去。
毕竟，刚刚见面就说如此恶毒的话，难免会给自己找麻烦。
他自己麻烦就算了，但不能牵累娘亲和爹爹。
眼看墨怀之乖乖将视线转走，刘启明一下得意了起来。
他刚想再刁难，却听公孙峰的屋门一动。
小丫头公孙丽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拿着大勺，双手叉腰冲着一帮吃饭的人喊。
“食不言寝不语！爷爷教你们的，你们都学到哪里去了？”
她喊着话，还伸出一只小手来，指着屋内。
“我在屋后面的灶台边，就听到你们这边聒噪！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我一会儿就告诉爷爷！”
原来这儿吃饭，是不让说话的。
墨怀之心中暗暗记住，又瞟了公孙丽两眼，心中啧了一声。
这样子，真像他娘亲。
正吃饭的师兄弟们立刻求饶。
“别啊丽儿，我们只是开玩笑的！”
“是啊是啊，这怀之小兄弟第一天来，我们男子之间都是如此亲近的。”
“胡扯八道！你们当我是聋子么？”
公孙丽的小表情更凶。
“我都听到了，你们说他是‘野种’，这种冷嘲热讽，要是让爷爷知道，你们就都得滚回家去！”
最后一句话是事实，也是最让他们害怕的东西。
众人立刻求饶，然后朝着公孙丽道歉。
这才让公孙丽收了愤怒。
“就饶了你们这一次，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她说完，又朝着墨怀之招招手。
“怀之，你来得早，应该也没吃饭叭？走，咱们到屋后却吃去，不理他们！”
话落，墨怀之却没动。公孙丽不甘被无视，立刻上来拉他。
“走呀，我熬的粥还有一些呢，一起吃！”
被她拉着，从屋子里穿过去，墨怀之才发现，这屋后面还有一间更小的院子。
院子里架着灶台，是平日里做饭的地方。
公孙丽信心满满的舀了一碗粥出来，端到墨怀之面前。
他刚想说自己吃过了。
谁知公孙丽却直接端着碗，举到了他嘴边。
因为许久未和同龄人相处玩闹，公孙丽看着墨怀之，显得格外殷勤快乐。
“爷爷平常都是喝我做的粥，说我做的粥味道最好的！你也快尝尝！”
“我咕咚……噗”
墨怀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已经被公孙丽灌了一口米汤进嘴里。
温度不烫，但是味道顿时让墨怀之喷了出来。
米没熟，而且还带着沙子的味道！
“怎么了？你这什么表情？”
公孙丽不满的嘟起嘴巴。
“爷爷都说，这是我做的最好吃的了，而且外面师兄也吃这些，你果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身娇肉贵的，吃不得糟糠……”
她一点儿没用怀疑自己的厨艺，反而觉得墨怀之的胃有毛病。
听着这责怪墨怀之顿时眼角抽搐。
公孙老先生说，这是她做得最好吃的。
“你你还做过什么？”墨怀之问。
“呃，土豆炖牛肉炒花生米煎蛋……好多我都做过，”
公孙丽掰着手指头，细数道。
“但是爷爷总是说，女孩子娇贵，不能做这些活儿，所以就再也不让我做了。”
墨怀之闻言，心中给自己的老师，比了个大拇指：
做得太棒了！
但心中的欣喜还没完，却听公孙丽又说了一句让自己吐血的话。
“但是，我还是会偷偷下厨，给爷爷准备膳食，准备惊喜！”
“那不是惊喜，是惊吓。”
墨怀之毫不留情道。
谁知这话一出，小丫头原本明亮的表情，顿时晦暗了起来。
墨怀之还没反应过来，汤勺就落在了他脑袋上。
他重心不稳跌到在地，心中一股火就蹿了起来。
“你！”
愤怒的话刚开了个头，抬头却见到公孙丽红了眼眶。
“你你怎么了？”
做饭不好可以学，他娘亲的手艺就是顶好的。
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哭吧？
墨怀之心中疑惑，可谁知道这一问之下，公孙丽彻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就是想给爷爷做饭，之前都是爹爹做饭的，爹爹做饭最好吃了！但是……但是我再也吃不到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呜咽着抹眼泪的动静。
墨怀之拧紧眉头，忽然明白，她也不过是个用活泼开朗，来掩饰寂寞悲苦的人。
想着，墨怀之从地上爬了起来。
四下里看了看，从水缸里舀了两瓢水，蓄进锅里。然后将柴火抽出来一些，将火调小。
“小火慢熬，等米都开了花了，粥变得粘稠了，就好吃了。”
墨怀之说着，拿过了公孙丽手中的勺子。
勺子在锅里搅动两圈，防止沾底。
公孙丽也是个真性情，悲伤来的快，走得也快。
发现墨怀之站在灶台边，还真像那么回事，她惊讶的瞪大眼睛。
“怀之，你会做饭？”
“之前在家里做过。我娘做饭也很好，你如果愿意，她可以教你。”
当初娘亲还是个混账的时候，他的得顾着墨玉玉吃喝，自然会做简单的粥饭。
后来娘亲好了忙碌起来，在蜀川锦的时候，他和墨玉玉做糖葫芦生意，自然也会了一些其他的手艺。
但他的解释，却让公孙丽的眼睛又瞪大了三分。
眼看她好像瞪着眼睛的猫头鹰，墨怀之拧眉。
“你你跟外面那些学生不一样。他们都说什么……什么庖丁解牛不进厨？”
“是君子远庖厨。”
墨怀之无语。公孙丽却无视了他嫌弃的表情。
“刚才你说，令堂可以教我烹饪，是真的么？”
问话间，她还奋力的往墨怀之身边凑了凑。
为了防止她再贴近，墨怀之立刻点头。
可等着若干年后，他每在街上多看一眼旁的女子，就要被公孙丽和沈娇娇，一人举着擀面杖，一人举着大铁勺满院追的时候。
墨怀之每每想起今日的承诺，都觉得自己当年脑子进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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