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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司宸垂眸，脸色不再是面对顾潇潇时的温柔，冷意蔓延，尤其是对季源，语气好似一片片雪花，冷的让人打颤。
季源自知说错话了，连忙纠正，“我错了，哥，我跟你回去接受公司的调查。”
公司的事，他爸还没跟他说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
而且，他哥亲自来了，就证明并非他挪用公款一事，否则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何必费这么多的精力跑到俞城来。
“这件事是我鬼迷心窍，就不应该听那个女人的话……”
季源态度认真的忏悔。
齐闫在一边听得不亦乐乎，这是为了逃脱他爹的魔爪，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顺带还卑微的捧着季大少爷几句。
“够了。”
季司宸指尖点在手机屏幕上，眼帘动都没动一下，薄唇轻启，“上车。”
季源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齐闫不忍心再打击他，毕竟季大少爷并非是因为他发善心的，如果不是顾小姐在车上等着，恐怕这小子今晚还得跟着季董乖乖的回家去。
不过，他到底如愿以偿了。
至于柳钰吟，车子从她身侧经过的时候，齐闫往后视镜扫了一眼，柳小姐低垂着头，整个人紧绷着，想也知道，她从头到尾被季大少爷无视，自然会有多气。
而大少爷又一心扑在顾小姐身上，这种对待的落差肯定让人心生不满。
上了车的季源裹着自己坐在最后面，安安静静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
如果这会儿他还一脸无知的问为什么他哥没让嫂子一起上车，那他下一秒的结局可想而知。
他大概明白了刚才被冷落的原因。
默默的低下头。
距离市中心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齐闫偏头往副驾驶那边看了一眼，陆家的小姑娘歪着头睡着了。
不过，也不能阻止她肚子咕咕咕的歌唱。
小姑娘似乎在梦里梦到了满汉全席，动了动嘴，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
后座的顾潇潇也进入了沉睡的状态，连续开了将近一天的车，还被人恶意撞车，又在警局动了手，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萎靡了。
季司宸抽出毯子盖在她身上。
视线落在她睡梦中的容颜，眉心微拧，睡的并不安稳。
“我没有……”
破碎的呓语脆弱的从她嘴里吐出来，无力无助，一个人奋力挣扎着。
季司宸眸色一沉。
“哥，她做噩梦了。”
季源凑上来，低低说了一句。
季司宸眼眸微抬，冷冷的扫了季源一眼。
季源被这一眼给钉在原地，半响才畏畏缩缩的退回去。
“别怕，我在。”
清冽的嗓音缓慢温柔。
指腹抹去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轻哄的嗓音越发柔和，“别怕，没事了。”
那双眸子如同淬了寒冰，锐利的尖冰狠狠地刺穿了深潭，深潭破冰，涌动流出的却是刺眼的红，那些红，仿若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屠杀着所有生灵。
顾潇潇全身无力，身上的温度在下坠的过程被一点一点剥夺，她想要挣扎，下一秒却被湿漉漉的海藻缠住，越用力缠得越紧，直到最后什么也感觉不到。
她遍体鳞伤的经历了一场火灾，手上还染了鲜血。
无助的想要反抗，却被警笛声给吓坏了。
坐在黑漆漆的小房里，唯一的一束光头头顶照下来，抬头看去，却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闷哼声。
偏头看去，是一个小男孩蜷缩着身体躺在黑暗的角落里，他好像受了伤，脸色发白，嘴角还有血迹。
顾潇潇下意识的想要过去看看，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被沉重的铁链锁住，不是冰冷的手铐，是她扯也扯不动的铁链。
“打，给我打。”
她听见了严厉的呵斥。
下一秒，她身边就围上一堆人，她们穿着一样的衣服，拳头雨点般的落在她的身上，拳拳到肉，疼得她连呼吸都觉得内脏坏了。
不知道挺了多久，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从上往下泼来。
她醒了。
梦被明亮的灯光驱散，那些黑暗，也逃跑似的，远去了。
顾潇潇缓缓偏头，对上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仔细看，眼底深处还有一丝慌乱，她看得太清楚了。
“没事了，别怕。”
如沐春风的话把她体内的寒意温暖了。
顾潇潇缓缓抬手，环住距离她不到半米的男人，他身上的暖意是她此时此刻渴望的东西。
脸颊贴在男人的左肩上，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
她从小到大，一直是一个人。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说，我会护你无虞。
就连她外公，也没有这么关心过她，对她，外公总是严厉的，苛刻的要求她强大，否则就像她母亲一样，最后落得一个消香玉损的结果。
“季司宸。”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鼻尖发酸。
这会儿的她是脆弱的。
季司宸将她轻轻的往怀里带了一些，温暖的掌心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听见她的称呼，低低回应，“嗯，我在。”
顾潇潇只是想叫一下他的名字。
或许说，她现在需要叫一叫一个人，然后听到回答，心才会安。
很累，很累。
而季司宸似乎也知道她的不安，在她一次一次的叫唤后，温柔的回应，直到她重新睡去，才摸了摸她的头发，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让她睡的舒服些。
车子停在一家私房菜的店外，齐闫示意季源动作小心点。
季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知道了。”
陆拾意安静的站在车外，第一次见到这么脆弱的顾潇潇，自她发现小叔叔欺骗自己开始，顾潇潇每一次的安慰，都是撕了伤疤来提及话题的。
犹记得顾太太那张牙舞爪的表情，忽然很心疼顾潇潇。
她也是一个需要长辈疼爱，宠爱的女孩子而已啊。
可是，这些都没有。
就像顾潇潇说的，她一无所有了。
“陆小姐，我们先上去。”齐闫拍了拍陆拾意的肩膀，回头往已经关了车门的车里望了一眼，“待会儿大少爷会和顾小姐上来的。”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大少爷如此温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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