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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回头，竟然是教务处的徐主任。
那保洁员是她妈？
“这人.........是不是三班成绩不错的那个？”
徐倩推了推眼镜，都是小孩子就方便了，“阮阮啊，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妈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找点事做，别搞这么难堪。”
“徐主任，我不知道有什么误会，您可以和我们的律师说。”
正烦着，姜阮没功夫和她师徒情深，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拉什么近乎。
尊重是相互的。
“阮阮还有那个谁，我们谈谈吧，没必要报警，小事。”
“阮阮，我刚听说就来了，没事吧？”
门再次被推开，魏明舒火急火燎冲进来。
“裴?你怎么了？”
姜阮立刻回头，他撑住墙站着，脸色苍白，强忍着摇头。
“你胃怎么又不舒服，你快坐。”
王静静担心的扶住他，倒了杯热水递上。
姜阮几次挪动脚步，又退回原地，“行了都出去！”
狭小的房间拥挤进所有人，姜阮烦躁的推走魏明舒，关上门。
“您找律师和警察，该怎么办怎么办。秘书姐姐，麻烦你把钱重新带回去。你怎么又来了！”
魏明舒还没完全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只能跟上姜阮跑出去上车。
“阮阮，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做的。”
“我需要你相信吗！”
吼出来，姜阮侧头抹去眼泪，“我唯一想要他相信的人，他不相信。”
她也委屈。
病房里，四周安静下来，外面也没了声音，裴?闭了闭眼。
“你这几天不好好吃饭，看又疼了吧。”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一天该吃很多才对，哪像他每顿就吃几口，那点米都不够喂鸡。
王静静还想念叨，但想想算了。
他一直很少说话，只是这些日子说的多了点，她还以为他接纳别人了。
“那我先出去了。”
裴?深呼吸了几口，打开她的卷子。
忍着胃里的绞痛，拿起红笔批改。
明天她来的时候得给她讲，计划好一天一张卷子的，到月考前正好能做完。
可第二天她却没来。
已经七点了，她不可能来了。
靠在床屏上，裴?摩挲着手中的项链出神。
外面天气阴沉沉，从下午起就憋着场大雨，连空气都沉闷。
“裴?，”
推门进来，王静静看着他抬起的眼眸如打火石擦出火花，一瞬又熄灭。
“你，在等她？”
裴?收回视线，没说话。
他没有，只是没别的事做。
见他不说话，王静静走进来，床头放着晚上的盒饭，“你怎么越吃越少了，你靠光合作用活着啊？”
盒饭敞开盖子放着，一眼就能看出压根没动几口，“今晚可能下雨，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
他点头，王静静再担心也只能出去。
晚上，雨点伴着雷声轰鸣砸落，啪嗒啪嗒的敲在窗户上。
裴?闭上眼，下一道惊雷响起他捏紧床单，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
房间里没有台灯，只有头顶上那盏大灯。
他已经没法下床去门边开灯了，手电筒洁白的光束够用。
从抽屉里找出安眠药，混着凉透的水喝下，他重新闭眼。
“哎呦，真是的，这天气开车确实要命。”
“谁知道呢，真是祸福无门。”
家里拥挤进很多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七嘴八舌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他只知道爸爸妈妈说今晚就回来了，他们去谈很厉害的生意，成功的话就带他出国玩。
“小??怎么出来了啊，睡不着啊，快去睡吧，大人们有事。”
姑姑拉着他的胳膊，重新将他锁进房间。
“姑姑，爸爸妈妈回来了吗？”
“快了快了。”
女人敷衍的面容这么多年不断浮现在眼前，她扯扯干涩的唇，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拍拍他的头顶，离开。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雷声轰鸣，他缩在床上捂住耳朵。
外面很吵睡不着，七岁的孩子其实能隐隐约约知道什么，在害怕猜测恐惧期盼中彻底绝望。
他们拉着他到墓园，什么都没说，指指那两个墓碑。
墓碑上是爸爸妈妈的黑色照片。
或许亲戚们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一个孩子，他父母全死在车祸中了。
就这样让他猜，他昂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期盼有个人确定的告诉他发生什么了。
他们只是来又往，捂住嘴低声询问他的去处。
“要不送去孤儿院吧，我，我们家养不了。”
“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哥哥嫂子死的不是时候。”
“各家亲戚都出一点，一个月一个月轮着来？表舅在世的时候对咱们不错。”
“哎，公司归谁了？公司里有钱吧？”
他站在墓碑前，听着身后人们七嘴八舌。
来不及难过，被恐惧填满，他会去哪？
“哥哥，”
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孩拉他的手，“我妈妈也去世了，她住在那里，我们常来看她。”
她头发上扎着个黑色的大蝴蝶结，随风一飘一飘的。
“跟我走吧。”
他不认识这个女孩，但她是唯一牵他的人，小手柔软温暖。
拉着他跑到不远处的车边，“爸爸，我想要个哥哥。”
“阮阮别闹，快放开哥哥的手，咱们回家了。”
“爸爸！”
她小嘴一撇，大眼睛溢出泪珠，车里的男人叹气看了眼他，“你妈妈和阮阮妈以前是同学，你要是愿意就来我们家生活。”
他糊里糊涂的点头，坐在车上她也不曾放开他的手。
到家后，抓着他跑进去，楼上楼下跑个遍，“这是我的房间，这是爸爸的，这里吃饭，这里........”
“我以后有哥哥了！”
他的房间在她隔壁，那是在魏明舒出现之前，后来搬到三楼的储藏室了。
有时候早上她会偷偷跳上床，把鸡蛋塞到他手里。
“哥哥，水煮蛋不好吃，爸爸非逼我吃，你帮我吃掉吧。”
小公主不吃青椒，百合，水煮蛋，木耳和莲子。
吃饭时总挑给他，扁嘴嘟囔，诅咒这些菜消失在地球上。
“哥哥，我好喜欢你，你可以永远在我们家吗？”
“舒哥哥你看，拿水球砸他，像砸地鼠那样。我新想出来的，你觉得好不好玩？”
水球溅开在脸上，裴?猛的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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