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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意直接扬起手一巴掌扇上去。
冷笑一声：“萧牧棠，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才看了国库，就没几个银子。”
说道这里，顾知意就一脸的怒容。
想她当初在位期间，不顾脸皮四处搜刮，省吃俭用，感情都给别人节约了。
这十年，大燕都在休养生息。
没有大的战争，偶有小灾，也断然不可能用到这种程度。
“我打算开海禁。”
根本不给萧牧棠说话的机会，顾知意继续说道。
“开海禁可以，放韩怀瑾不行。”
除了韩怀瑾，其他一切都可谈。
萧牧棠完全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
“那帮老头子能同意？”
关于海禁这东西，顾知意当年在位期间，可没少为这个事情跟那群老头吵。
那群老头动不动就拿祖训来说事。
父皇曾说过大海的另外一边还有其他国家存在。
那些人长得跟九州的人不一样。
高鼻梁，蓝眼睛，白皮肤。
一直遗憾的就是朝堂上那些老头子，每次一提开海禁，就跟掘他们祖坟一样。
“你怎么说服他们？”
顾知意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
萧牧棠这货比自己强？
“砍，谁反对就砍水。”
言简意赅的某人回答道。
顾知意：……
还真是粗暴的方式。
顾知意痛定思痛，当初的自己还是太温柔了。
果然就该学习萧牧棠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萧牧棠，当年韩怀瑾救过我一命，拓拔飒恨他入骨，你拿他和大梁足以换一座城邦。”
顾知意长叹了一声，萧牧棠这崽子真是油盐不进。
“阿意，你可知，他的名字出现在你口中，就是他的催命符，我不想听到你的口中说任何人的名字。”
萧牧棠伸出手抚上顾知意的脸颊。
阿意可知，他盼了他两辈子。
日日夜夜，辗转反侧。
他怕自己忍不下去了。
顾知意微微一愣。
这不是萧牧棠第一次坦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却是第一次这般的神情。
“萧牧棠，这世上除了男女之情，有太多的东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萧牧棠，哪怕我将你放到心底，那也绝对不是唯一，萧牧棠现在及时止损还可以。”
顾知意非常认真的说道。
她以为她可以抛去肩上的责任。
可是不管换多少名字。
她都没办法将将曾经属于自己的责任丢开。
听着顾知意的话，萧牧棠突然之间笑了。
笑声之中透着几分的悲凉。
是的！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顾知意是什么样的人！
她心怀天下，藏着万里河山。
而他却贪心的想要她眼中只看到自己。
“阿意，你明明对天下人都这般温柔，为何唯独对我这般的残忍。”
“萧牧棠，重活一辈子，本身就是老天爷的恩赐，少年时，父皇牵着我的手，带我去民间，我见过春红柳绿的南江，也见过终年大雪的北荒，父皇说，欲戴皇冠，必承其中，我得天下人的供养，我就得为他们的生计负责。”
顾知意说这句话的时候铿锵有力。
她永远忘不了。
那个时候，父皇牵着她的手看难民流离失所，看百姓哄抢，看人潮踩踏，所有人只是为了活下去。
她想要上前帮忙。
父皇却将她拦住。
“流岚，你能帮一个人，能帮十个人，你能帮所有人吗？”
她愕然站立。
那一日回宫之后，她高烧不退。
自幼在宫中娇养长大的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场景。
整个夜晚，她一直在做噩梦。
她梦见那个因为所有人争抢食物被推到地上的小孩子。
那眼神，她此生难忘。
“萧牧棠，我就站在这里，你只需要稍稍用力，我就消失在这个世间，萧牧棠，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个世上，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如果我成了你痛苦的源泉，那杀了我。”
顾知意牵起萧牧棠放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闭上眼睛。
若是后半辈子都要跟萧牧棠纠缠在一起。
这些问题就必须解决。
萧牧棠是她一手带大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萧牧棠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政事上的才华。
可是萧牧棠没有野心，对这天下人更是没心。
她很残忍。
她明知萧牧棠对自己的心思。
却再赌，赌自己在萧牧棠心底，自己到底有多重。
“阿意，你真是这个世上最温柔又最残忍的人。”
萧牧棠的声音既无奈又苍凉。
他视顾知意如珍宝，小心翼翼，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
如今他又怎舍得伤她分毫。
“阿意要上朝吗？”
“想。”
顾知意笑吟吟的回应。
果然，她还是习惯所有事情摊开来说。
藏着捏着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大燕这十年，看似的风平浪静，实际上弊端积久。
“萧牧棠，我想从宗室选个孩子。”
大燕的帝王可以不够聪明，可以不够敏锐，但是绝对不可以没有容人之量。
这样的帝王，嫉贤臣，拎起不清。
凤麟不适合。
“好。”
萧牧棠没有迟疑，一口应下。
根本不管顾知意这样一句话，前面是多少的披荆斩棘。
神挡杀神，佛阻嗜佛。
既然阿意想要这天下。
那他就将这片天下捧到阿意的面前。
另外一边。
大燕皇宫，轩辕殿：
身着明黄衣服的少年，蹲在桌子面前。
手中不停的摆弄着面前玉制的摆件。
“哐当……！”
突然之间，他脸色一变，直接将这些摆件全数的扫落在地上。
门口几个宫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全部颤了几下，面面相觑，眼中全是惊恐。
“来人，来人……！”
里面传来少帝的咆哮声。
门口的小太监战战兢兢，打开房门，却不敢踏进入，只是站在门口的方向。
“陛，陛下。”
“朕要出去。”
凤麟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在这里整整被关了七天了。
他才是大燕的帝王。
他才是大燕的主人。
萧牧棠怎么敢……
现在提到萧牧棠的名字，凤麟都恨不得吃对方的肉。
“陛下，摄政王说过，您不能离开这里。”
小太监缩着肩膀，不敢抬起头直视少帝的眼神，低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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