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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沉闷而轻微的撕裂声。
伏在她肩头的男人，整个身体随之短促的震动了一下。
房间里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傅饮溪感觉到手有粘稠的液体，那液体的温度灼得她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
她松手的那一瞬间，伏在她头顶上方的男人，缓缓抬头看她。
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还带着来不及褪去的欲，显得蛊惑又迷人。
他的反应变得比平时慢。
狭长的眸子缓缓聚焦，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她预想的怒气，只有困惑。
傅饮溪避开他的目光，扭头看见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真的刺中慕熠洲了。
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莫名的就平复了下来。
傅饮溪将沾着血的右手高高举着，很冷静的从慕熠洲身下钻了出去。
“为什么？”
慕熠洲的声音响起。
语气里的困惑与他目光里的一样重。
他缓缓坐起身来，没去管背后的伤，而是十分专注的看着她。
好似遇到难题的固执学生，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傅饮溪爬到床头，拿出自己的手机。
解锁。
打开拨号界面。
径直按下报警电话。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提前预演过一般。
刚要按下拨号键，身后的男人突然起身过来，将她的手机抽走。
傅饮溪满眼怒火的看他：“慕熠洲！”
她没想到，他被她狠狠捅了一刀，还能如此灵活矫健。
失血使慕熠洲的面色变得苍白，可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刚才抢手机时候，两人的手都碰到了屏幕，不知怎么就点到了浏览器。
光标停在浏览器的输入栏里，下面显示出一列搜索历史记录：
——故意伤人判几年
——失手杀人判几年
——怎样才可以做无罪辩护
——有精神病史是否影响量刑
——全京都最好的刑事律师是谁
五条搜索历史记录，紧紧排在一起。
条条递进，目标清晰。
无一不在证明，这个几分钟前还在与他温存的女人，是有备而来。
连后路都想好了。
她要找全京都最好的刑事律师，替她做无罪辩护。
她甚至想到了可能会杀死他。
即便如此，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动手了。
慕熠洲攥紧手机，用力到指骨泛白，青筋暴起。
“你就这么恨我？恨不得让我去死？”
粗哑的嗓音如同修罗索命一般，紧紧的扼住傅饮溪的咽喉。
傅饮溪几乎发不出声音，手脚无措的滑下床，慌张的往后躲。
慕熠洲伸手，将插在背上的刀抽了出来。
鲜血溅在浅色床单上，鲜艳刺目。
傅饮溪后怕起来。
她跌跌撞撞的往门边跑。
“阿璇！阿璇！”
慕熠洲拿着沾满鲜血的匕首，大步朝她走过来。
她抖着手将门打开一条缝，身后一只大手伸过来，用力按在了门板上。
砰！
房门再次合上。
傅饮溪惊慌的回过头。
慕熠洲的面色白得吓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可那双眼睛依旧如刀锋一般令人胆寒。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刀尖对着自己，把刀柄塞到她手里。
“不是想让我死吗？来！”他扯的她的手腕往胸口刺：“往这里捅！”
“放手……”傅饮溪被吓到了，颤声大喊：“你放手呀！”
她用尽了力气，才掰开他的手。
匕首就那样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慕熠洲失血过多，已经有站不稳了。
他强撑着身体站稳，垂着眼，目光细致的从她脸上一寸寸看过去。
光洁的额头好看，秀气的眉头也好看，最好看的是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
第一次见面时，他是真觉得她可怜。
那么小一只坐在那里吃饭，满眼的无知懵懂，看了都让人心生怜惜。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当时吃的红烧肉。
吃东西的样子是真的乖啊。
他哄骗她，带她回慕氏庄园。
后来，日子久了，他是真的想将她好好养着。
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
可她跑了。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中与傅临珏联系，甚至在临走前一刻，还在哄骗他。
那时的她，与今天一样。
毫不犹豫。
没有丝毫的留恋。
若是换成别人，他大概还会夸一句坚韧果断。
可她是他从精神病院接回家的小傻子。
慕熠洲开始感觉到晕眩，视线也逐渐模糊。
但他的手仍旧稳稳的按在门板上，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理智与意识都在溃散，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毫无防备的显露出来。
“小弯弯，你有没有哪一刻，真的喜欢过我？”
不算长的一句话，他说得很慢，但却连贯完整，像是早在心里想过无数遍。
慕熠洲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
可他没有威胁她，让她联系路夕或者医生，却问着这种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
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慕熠洲俯身，呼吸微弱，神情异常的固执：“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没有！”傅饮溪毫不犹豫的给了否认的回答。
慕熠洲不眨眼的看着她，像是根本没将她的回答听进去。
他这副样子，傅饮溪再熟悉不过了。
他听到不想听的话时，就会露出这种很有震慑力的表情，威慑对方说出他想听的话。
傅饮溪想起过往种种，怒从心起。
“慕熠洲，我傅饮溪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讨厌你！特别讨厌你！讨厌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她咬了重音，显得无比坚决。
每一个字音都清晰的传进慕熠洲的耳里。
晕眩的感觉更重了。
他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傅小姐！”
门外突然传来阿璇的声音。
傅饮溪连忙朝外喊：“阿璇，报警，叫医生！”
她恨慕熠洲仗势欺压她，却没有恨到想要让他死的地步。
她从来没想过要真的杀了他，她在网上搜“失手杀人判几年”也只是以防万一，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能杀掉慕熠洲。
她只是想解决自己眼下的困境而已。
“不准报警！”慕熠洲目光发狠的看着她：“你要是敢报警，这栋房子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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