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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六个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十分诡异。
傅饮溪看着对面的慕熠洲，神情也有些茫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吃饭一下子就变成了六个人。
慕熠洲率先开口：“你对《离婚协议》有什么疑问？”
他一说话，左右两边的路朝和路夕，纷纷朝傅饮溪看了过去。
“……”
傅饮溪根本就没仔细看过离婚协议。
密密麻麻的看得眼睛疼。
但慕熠洲问得好认真。
她不说点什么又不行。
傅饮溪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看起来显得严肃。
“你为什么把我在夜市上买小猪吊坠的事情也写在协议里。”
这句话让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了慕熠洲身上。
“是路夕写的。”慕熠洲的语气毫无波澜。
路夕保持微笑：“是的，傅小姐，是我写的。”
其实他也不懂，慕爷为什么要把这种都称不上是财产的东西写在财产分割的条款里。
况且，非要说的话，小猪吊坠还是婚前财产。
东西是傅小姐买的，钱是慕爷付的。
那两只小猪吊坠的归属到底是谁，是可以掰扯一阵了。
傅饮溪好奇的问路夕：“离婚协议是你拟的？”
路夕彬彬有礼的回答：“是的，我有律师从业资格证。”
“哦。”路夕真厉害呀。
傅临珏冷嗤一声：“慕熠洲，要离婚就干脆一点，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直接去办离婚手续。”
慕熠洲冷淡的扫了傅临珏一眼，嗓音里听不出情绪：“这是我和傅饮溪的事。”
转头见傅饮溪正盯着他看，便问道：“你说呢？”
傅饮溪眨了眨眼睛，没发表看法。
“先吃饭吧。”她垂眼拿起菜单，开始点菜。
作为当事人的傅饮溪都不说话了。
其他人自然也都安静了下来。
整顿饭吃得极其压抑。
当然，傅饮溪除外。
她觉得这家餐厅味道不错。
墨初尧还是有些饮食鉴赏能力在身上的。
这家餐厅是他推荐的。
吃完饭，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傅饮溪坐直身体，板起脸看向对面的慕熠洲。
“慕熠洲，我有话要对你说。”
慕熠洲微微抬手，示意路朝和路夕出去。
两人出去之后，傅饮溪看看左边的傅临珏，又看看右边的墨初尧经，疑惑的歪了歪头。
慕熠洲还在对面呢。
要是让她开口赶这两人出去，他们会觉得没面子。
傅临珏起身，扯起墨初尧就往外走。
经过慕熠洲身旁时，傅临珏停下脚步，看了慕熠洲一眼，才继续往外走。
到了门边，墨初尧回头看了一眼傅饮溪，小声跟傅临珏嘀咕：“真出去啊？”
“她心里有数。”傅临珏其实也不太放心。
砰！
房门关上。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傅饮溪抿紧唇角，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左手大拇指一直重复着抠右手虎口的动作。
这是人在紧张的时候会出现的举动。
慕熠洲从未见过傅饮溪如此紧张。
她到底要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饮溪抿紧唇角又松开，虎口都抠红了，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再抠下去，虎口都要被抠出血了。
慕熠洲收回视线，率先开口：“要说什么？”
“我……”傅饮溪张嘴说了一个字，又噤了声。
似乎，她接下来的话，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
慕熠洲微微蹙眉。
他不是很喜欢她现在这副样子。
看得人揪心。
还不如哄他骗他时那没良心的小模样顺眼。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慕熠洲特意压低了嗓音，放平了语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
这样大概能让她放松一些。
他的办法成效显著。
傅饮溪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她停下了抠虎口的动作，咬了咬唇角，轻声开口：“离婚协议其实我只看了两页。”
她说完，就停下来观察慕熠洲的表情。
见他的脸上真的没有生气的痕迹，才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的，我耐心很差，那份《离婚协议》写得那么??拢?也欢?庑┒伎吹贸隼茨欠荨独牖樾?椤防锖芏喽际俏扌?畔ⅰ！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具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让你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让你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所以你想耗着我。”
慕熠洲听到前面那些内容的时候，面色还十分平静。
听到后面部分，他的面色渐渐发生了变化。
傅饮溪发现，只要鼓起勇气开口之后，就会越说越顺畅。
“慕熠洲，我不该骗你，也不该捅你刀子，这都是我的错，你恨我想报复我，都是对的。”
慕熠洲原本还懒散倚在椅子里的身体缓缓变得僵直。
“还有呢？”他沉声问。
“虽然这些也不能全怪我……”傅饮溪叹了口气：“但我确实做错了。”
“慕熠洲，对不起。”她起身，很郑重的和他道歉。
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无畏无惧，只有真诚和歉意。
慕熠洲目光微震：“这些话，你在心里想了多久了？”
她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
胆小，倔强，还总是很怕他。
平时和他说话都带着三分警惕。
今天和他说这些话，想必辗转思虑过许久。
前些日子，他们住在一起，每一天朝夕相处，可他根本就没发现她心里竟然在想这些。
那份《离婚协议》确实是他让路夕写成那样的。
他想着，她看了肯定会生气，会去找他闹，之后拖一拖耗一耗，再用她当初哄骗他的办法，将她哄骗回慕氏庄园。
他以为，这件事轻而易举的就会成功。
可他没想到啊。
这个小东西没按照的计划来找他闹。
反而如此真诚的和他道歉。
和他道过歉的人那么多。
弯腰道歉的有，跪着道歉的有。
而她只是站在那里，用软软的嗓音和他说对不起，便令他如坐针毡。
他发现，他竟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她。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如此迫切的，想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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