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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垂下眸子，小声道：“还是有点怕。”
“可能是你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冷，所以...”她不好意思笑笑，“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很优秀，长得也好看。”
屋里有人在叫她。
许晚应了声,回头看看季承泽。
“季哥哥，进来吧，别去想不开心的事了。”
她拉住他，往客厅里走。
季承泽看着被她拉住的胳膊，黑眸微闪，沉默地跟着她回了客厅。
几个女孩子围上来，许晚很快和她们一起去拆礼物。
刚刚两人的谈话似乎只是不经意间的一些问候，过了，她也没怎么记在心上。
但他却进了心底。
坐在沙发上，季承泽竟贪恋起这里的温馨。
刚刚许纪景给他的草莓蛋糕安安静静搁在桌上。
他看了会儿，伸手拿过，用叉子舀了口放进嘴里。
甜的。
原来味道还不错。
晚风吹来淡淡清香，是医院花坛里的郁金香。
听完季承泽说完那年生日的事，许晚吸吸鼻子。
“原来那时候我还和你说过这些啊，”她眼眶红红，心里有点愧疚，小声道：“我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他柔声，指腹擦擦她湿润的眼角，“我记得就好了。”
“所以，你和爷爷的赌注是我，”她杏眼润润看着他，小手握紧他的手，“你那么早就想好要娶我啦？”
“嗯，”他回握她，喉结滚了滚，“那时你还小，就没说。”
连她的两个哥哥都没告诉，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也知道以后想要的是什么了。
那段时间的烦躁，迷茫，似乎都有些拨开了迷雾。
竟是因为小姑娘笨拙又赤诚的安慰。
然后，自己那颗的心，变得越来越不老实。
“是不是觉得我还挺流氓？”他笑笑，捏捏她脸，“那么早便对你起了心思。”
许晚晃着他手，抬眸微瞪他，“是挺流氓。”
过会儿，又扑哧一笑。
“但我很开心。”
季承泽勾唇。
“那还记不记得，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许晚点头，“这个我记得，你那时恰巧回国，给哥哥送文件。”
“那些都是来看你的借口，”季承泽定定看着她，缓缓道：“你走过来，和我问好，我当时和你说，成年快乐。”
是成年快乐。
“喜欢的人十八岁生日，我得回来看看她，”他黑眸如墨染，眼底又漾着柔和的光，“当面不敢告诉她，但还是在心里悄悄说，再等我一会儿。”
等我把你娶回家。
许晚睁大眼。
原以为一句平常的祝福，竟有他藏得那样深的心思。
原来，你喜欢我那么久了啊。
眼里缀着泪光，湿热。
全是欣喜。
幸好，最终我们走在一起了。
谢谢你一直默默地，坚定地朝我走来。
季承泽看着眼前的姑娘，从她五岁起，到现在二十三岁，一直没变，永远都是他最爱的女孩儿。
以后也会这样，不管岁月如何流逝，她在他心中永远不会变。
出来散散步，竟听他讲了从前那么久的往事。
“季承泽，”许晚娇小的身影钻进他大衣，“我会好好爱你的。”
和你爱我一样爱你。
不，要比你爱得更多，把前些年你藏在心里的爱都补回来。
“你放心，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季承泽回抱她，下巴搁在她秀发，鼻尖都是她香软的味道。
“季总。”
两人扭头，看见助理从住院部门口走出来。
“老爷醒了。”
六楼。
许晚牵着季承泽的手，到了病房门口。
“进去吧，”她朝他笑，“和爷爷好好说。”
“他虽然平时看着严厉，但其实还是心软的。”
季承泽深深看了看她。
“好。”
病房里。
季老爷插着营养管，床背被摇上来些。
听见门边的动静，他微微侧头。
“来了。”
季承泽缓缓走到病床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嗯。”
季老爷看了看他。
余光看到一旁的饭盒。
“那是什么？”
季承泽看了眼，薄唇微抿。
“馄饨。”
季老爷微怔。
记忆像是一下子涌上心头，那瞬间，感触良多。
他叹口气，“你还记得。”
季承泽抬眸，看着病床上憔悴的老人。
“从来没忘。”
他是他从小便陪在身边的人，不论是小时候的馄饨，还是后来越来越严厉的要求，亦或是两人间越拉越大的距离。
有争吵，有不解，有疏离。
但始终是亲人。
亲情，纵使是经历过遍体鳞伤的争吵，终究还是割舍不下。
简简单单一句话，还是会热泪盈眶。
大抵是不想让季承泽看见自己的失态，季老爷偏过头。
他何曾落过泪啊，强硬的他，不管在工作还是生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是人老了吧，年岁上来了，心也跟着脆了。
季承泽垂眸看着地。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爷爷苍老的声音响起。
“承泽啊。”
“从前，我执拗，你也没能过一个像样的童年。”
“有些隔阂，能过去的，都过去吧。”
他转过头，对上季承泽的视线。
喉头有些哽。
季承泽压了压。
“也是我没和您好好沟通，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季老爷笑了。
“我俩早这样就好了。”
他看看放在一边的餐盒，再看看自己插着的营养管。
“应该是没机会再吃馄饨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就是继续维持着治疗，也左右不过两三个月光景了。
“馄饨是感情的寄托物，”季承泽低声说，“只要相互之间说清楚，就不算遗憾。”
季老爷笑笑。
“是这个理。”
过了会儿，季承泽开口。
“后面医生给你制定了后续的治疗方案，你好好养病。”
季老爷微微点头。
“我明白，其实也是尽力多活些日子。”
“八十多岁也差不多了，要是哪天突然走了，也不遗憾。”
他望着窗外，喃喃道：“有时候啊，老人治病不是为自己，就是不想让后人伤心。”
缓缓回头，季老爷还是开口，“有时间，让你二叔回来一趟吧。”
“好。”
他看见玻璃窗外的许晚。
“夜深了，你们也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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