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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算干净？！”
王德发指着屋里，说道：“公子不是没在地上看到屎尿么，不错了。”
“你是说他们会拉到屋子里？”
“倒也不是故意，比如晚上起夜的时候，把便桶撞翻了，亦或者懒得出门，在墙角解手，都是寻常事。”
许平安的眼角剧烈的抽动了几下，沉声说道：“记得提醒我，我的那块巴掌大的封地，谁要是敢把屋子街道弄得如此乌烟瘴气，按重罪查处！”
“这……”王德发苦着脸说道：“公子，俗话说，管天管地不管人拉屎放屁，这法令若是推出，只怕世人会说公子苛政暴政，小的故乡，是一个小地方，那里有一个传统，每天早上会有一大堆人跑到府衙门口去拉屎，然后就去各自做工。”
“为什么？这是挑衅吗？”
“那倒不是，一来呢，拉屎的时候人比较危险，若是在户外，随便来个混小子，把东西抢了，起来追都来不及，所以在府衙门口拉屎，会安全。这二来呢，遍地是屎，谁都知道很臭，拉到别的地方根本没人收拾，府衙就不一样了，那里有人收拾的。”
许平安眼角抽动一阵，问道：“屎尿之物，对农户来说不是宝吗？施肥耕种，总是少不了的吧？就没人收吗？”
“大家族当然有人收，小门小户的，一天才有多少？要是住在一起还有人收，稍微偏僻一点，人家就不愿意去了，再说了，把屎尿拉在屋子里面……大家也不愿意不是。”
许平安恍然大悟。
是啊，收粪，始于公共厕所！
汇聚，贮存，才能做到统一管理。
至于一些小乡镇，根本就没人能让这件事运作起来，而且运作的成本会受制于规模太小而无法达到自行盈利，所以就没人做，很正常。
说白了，掏粪的，赚的就是两头钱，一方面是等待处理粪便的居民掏一份清理费，另一方面，农户要掏一份材料费，掏粪的在中间出力，赚的就是这把子力气钱。
只有粪便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两方收钱可以养活一家子人了，才会有人做这份活计！
许平安想了想，有所顿悟。
是啊。
这个世界，才算是真正的“自由市场经济”！
一切事物，都是由市场为导向的。
甚至金钱本身，同样如此。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却又是另一回事。
许平安不指望简单收拾一下就能让屋子里面彻底没味道。
毕竟……都腌入味了！
所以他选择住在马车里。
屋子谁愿意住谁住！
可身边三个女人，却没一个人想要进屋去睡。
白凌自不用说，她从小就生活在皇宫之中，没有洁癖就已经不错了。
魏寒酥也是娇生惯养，地位与白凌差不多，甚至在北莽的地位要更高一些，自然更不会去住那种地方。
不过落英仙子就比较奇怪了，这家伙是行走江湖的女侠，什么样的条件没经历过？按理说，应该会很容易接受这样的条件的。
事实上这比羽国其他地方的驿站，还是要好一些的。
正如王德发说的那样，起码在屋里没见到屎！
可落英仙子却是百般的不愿了。
看来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落英仙子的生活标准，已经被许平安给惯起来了，再让她回去，那是绝无可能。
想明白这点，许平安稍微放心了一点。
“这弓弩能不能先放到外面去啊？它太碍事了，耽误睡觉的。”
甚至她开始琢磨自己要占据这小马车中的哪个位置。
许平安翻了翻白眼，揉着眉头苦笑道：“你开什么玩笑？这弓弩绝对不能离身，最好晚上搂着它！”
“啊？！”
落英仙子一脸的不情愿。
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竟然将弓弩立起来，然后在车板上抠出两个洞，正好卡住，让它不倒。
然后就躺在弓弩的另一侧，盖上被子就睡。
白凌看到，自然极为不爽，上去就想把她给拉起来。
因为白凌相中了这个位置。
毕竟她从未跟许平安共处一室，万一……这家伙晚上要是做点什么，自己是该看的不该看的，就都看到了，更要命的，是万一他的目标是自己，那不更惨？！
有这么个安全的小空间，简直再好不过。
两人一碰上，双手便直接撞在一起。
砰！
突然一声巨响，把许平安吓得都跳了起来，立即四下看着，沉声道：“怎么了？他们杀来了？”
结果下一刻就看到白凌和落英仙子竟然针锋相对。
两人仅仅是对了一掌，竟然就发出如此大的声响。
“咦？”
这个字，同时从三个人的嘴里发出。
白凌和落英仙子是互相惊讶。
许平安则是看热闹的惊讶。
“我说白凌，没看出来啊，你的功夫不低啊！”
白凌转头白了许平安一眼。
正要说话，却泄了气。
砰！
又是一声，她的身体竟然直接飞起来撞到车窗上，险些从窗口飞出去！
落地后，她猛一咬牙，起身就要跟落英仙子拼命。
“好了！”
许平安突然一声大吼，让她停在当场。
“你们是当我死了吧？干什么？窝里斗？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窝里斗！哎，这世上事，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只有永无休止的窝里斗，再说了，既然你们都是高手……犯得着非要在这马车中跟我们挤吗？”
“啊？”
晚风很冷。
两个女人惊愕的张着嘴，站在凄凉的夜色中。
两床被褥又被扔了出来，她们呆呆的接过。
然后对视一眼，默默走向马车的两边，守着车辕的位置，垫上干草坐了下去，再把被褥尽可能的裹住身体，蜷缩在那里，望着远处的天地一线，陷入了长时间的呆滞。
“地方还大着呢，要不然让落英仙子上来吧，咱们三个人够住的。”
魏寒酥开始求情。
倒不是说她跟落英仙子的关系有多好，她只是跟白凌不对付，任何能够恶心她的机会，这家伙是不会放过的。
许平安翻了翻白眼，往后一躺，嘟囔道：“再呱噪，你也下去睡。”
魏寒酥赶忙捂住嘴，然后乖巧的给许平安掖了被角，又用被褥堵住车窗的缝隙，不让晚风从任何地方钻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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