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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他一双漆黑无辜的双眼，余母更窝火了。
于是调转枪头对准了王有亮。
“有亮！”
陡然听见余母喊他的名字，王有亮被吓了一跳。
余池杉怀里的野兔也吓了一跳，小爪子更紧地抓住了男人的掌心。
毛绒绒一团，窝在男人宽厚的掌心里，看起来软极了。
“那天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了，以后不会再上山了吗？今天又是去找什么劳什子野兔！什么破野兔！要是又碰上野猪了，你们有想过怎么办吗？”
王有亮想反驳，他们又不是第一次碰见野猪了。
上次如果不是他余哥没设防，会那么容易被推出去吗？
他嘴唇嗫嚅。
“我……婶儿，那天就是意外，你看我们之前都上山多久了，哪有出过意外。
上次不就是巧合吗？你知道吧，上次就是因为余哥被那曹老三给推出去了，不然哪里会——”
“受伤”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余母了杀人一样的目光。
王有亮辩解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再说一遍！”
余母生气地指着面前两人，就连手上的水都甩到了他们脸上。
他眼睛瑟缩地捅了捅身边的男人，“余哥，你说句话。”
男人的眸子深沉，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余母，一点没有低头的模样。
看得王有亮十分敬佩。
不愧是打过野猪的人，老神在在的。
恐怕是泰山崩于顶，他都面不改色了。
万万没想到，不久后的一天，他竟然会亲眼见证，他余哥悲惨落泪的一幕。
此时，他悄悄在心里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真男人！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余池杉！”
余池杉望向他娘的目光里，是不卑不亢和认真。
“我没有，娘，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他语气认真，余母轻轻舒了一口气。
“我们刚刚从镇上回来，骑车从小路回来的。
那小路靠近山脚下你也知道吧，我们到山脚下时，老远就看到了一只兔子在奔跑，看它跑的慢，我们就丢了自行车追上去，这才追到了。”
余母气笑了。
“编吧，你就编吧，你们还去镇上！去镇上还能绕过那小路？有大路不走走小路？”
“红枣糕呢？”
余池杉看他娘还是质疑，看了王有亮。
呆愣的王有亮，这才从回过神来。
“哦，在这呢”
在他的提醒之下，双手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红枣糕，递过去。
“喏，婶子，你看，我们在镇上买的红枣糕”
余母接过，一看，果真是红枣糕。
只是被挤压过，形状已经不是很好看了。
余母一口气梗在胸口，好半天没说话。
看他娘这样，余池杉也知道他娘的气消了三分了。
“娘，你看”
余池杉适时地把兔子朝上翻了个面。
余母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毛绒绒的兔子被吓得蜷缩成了球。
但从她这个方位看过去，能看到兔子爪子沾染上血迹。
他解释道：“就是因为这兔子的脚受伤了，我们才能追上的。”
王有亮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
真不愧是他啊！
帮掉进坑里，被捕兽夹夹住爪子的蠢兔子，编了一个这么美的故事。
要不是他下午就一直在他身边，他都要信了！
面对他的有条不紊，余母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他们是蛇鼠，那你成什么了？”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你再顶嘴，我让你今晚没饭吃！”
余母转身，目光如刀似的望向身后的余父。
目光下移，看到他手里拿的书时，怨气又上来了。
“一天天就拿着你那破书，一天看到晚！书能当饭吃吗！”
余父被怼了一嘴，也不甘示弱。
“那饭也不是你做的啊，是小楚同志做的，你不给我吃，我找小楚要去。”
旁观了全场的楚藜，万万没想到，自己隔岸观火，也能被cue到了。
但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她尴尬一笑。
“小楚，别理他，咱们吃糕点。”
余母拿过糕点，拉过楚藜就走了。
余雪萍一听说有红枣糕，也屁颠颠地跟着走了。
“空心菜还没洗，今晚要吃饭的自己做！”
余母一句生气的话，丢在院子中央，像是丢了一颗地雷。
炸得院子里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时不时看看余池杉怀里的兔子，又瞄一眼水井前的那盘菜。
最后，全都寄希望于余池杉身上。
“余哥，你来吧！”
“儿子，你来吧！”
余池杉望了望那三道无情远去的背影，又顶着身边两道炙热的目光，拎着兔子，认命地走向了水井。
“帮我烧水！”
“好嘞！”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两人，纷纷应声。
而厅堂内的楚藜
看着余母打开了袋子，见到那被挤压得变形的红枣糕。
心里划过一抹错愕，这很像是，她下午做的啊……
心里怀着疑惑，捏起了一块来吃。
红枣糕吃到嘴里，熟悉的味道自舌尖传来，确实是她做的糕点。
食不知味的感觉，从嘴里传来。
“楚藜，这味道有点像你前段时间做的绿豆糕呢”
余雪萍咬了一口糕点。
“呵呵呵，哪里像啊？”
听她这么说，楚藜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
好在余雪萍只低头沉思片刻，“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有点像。”
“甜度吧，还有糕点的松软度。”
余母咬了一口，补充道。
“你们肯定是尝错了，咋可能啊？”
“是吗？”
被她这么一打岔，余雪萍也放弃了纠结。
掉马的风险，隐隐从心底传来。
楚藜看着放弃了纠结的两人，暗暗舒了一长口气。
黑市就那么点大，余池杉碰到顾大明也没啥好稀奇的，是吧？
手上拿着糕点，她满心复杂。
望着那道蹲在水井旁的男人，手里握着那把她刚刚握过的刀。
老式厚重的刀，在他的手里，像是无物一般。
手起刀落，刚刚还窝在余池杉手心里的可爱兔子，瞬间没了声响。
血自兔子脖颈流出，顺着水流慢慢晕开。
可能为了干活方便，他还挽起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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