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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不便宜。”顾秦淮点了点头：“但也不是贵的没道理，这种玉石本身就极其罕见，再加上要制作成这种玉佩，对于匠人的要求极高，每一件成品背后，都还有数件甚至十数件的废品，卖出一件，也就赚个百两银子吧。”
薛天成咋舌。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几百两银子？也就？很少吗？
山下人仰望山上人，觉得修士都是一肩明月，两袖清风。
但是，明月只有一轮，清风亦是难寻。
结果大部分的修士，肩挑的都是宗门师长的期待，袖中藏的都是俗世之中的黄白之物。
“这位客人，要是只看不买的话麻烦让让。”铺子后面的店老板有些不耐烦，眼前这两位穿着法袍的年轻俊彦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没想到是个光看不买，还站在店门口大谈特谈嫌东西贵的主。
薛天成知道挡着别人做生意了，歉意一笑，转身离去。
贺清跟在薛天成身后，只不过和少年不同的是，贺清对两旁店铺中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仿佛没有任何兴趣。
薛天成注意到不远有一处人流最为密集，偶尔还传出一声声震动，人群中就随之爆发出或惋惜或兴奋的声音。
“那里是赌石，有兴趣？”
薛天成摇摇头，可能是前世的影响，薛天成对赌博一类一向敬而远之，虽然谈不上有多深恶痛绝，但是也不会主动去碰。
薛天成原本想直接绕过，但最后还是改了主意，回头对贺清试探性问道：“去看看？”
美人儿点点头，兴致乏乏，“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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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走进赌石坊的时候，刚刚有一块毛料开石，开石师是一位穿着一件挺省布料的法袍，容貌抚媚的年轻女修士，青葱一样的指尖夹着一把小刀，悬停在那块石头的上方。
女修士的身体微微前躬，两座山峰便更加耸立。
刚刚进来就看到如此画面的薛天成不免有些尴尬，若无其事的偏移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少年心中默念。
那位开石师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声音婉转的说出一个字。
“开。”
买了那块石头的客人眼神灼热，丝毫没有放在那个妖娆动人的女修士身上，只是死死盯住那块石头的外壳被一层层剥开。
渐渐的，石头中心出现一抹绿色，周围人一并屏住呼吸。
只是在石头彻底开完后，人群又发出一阵叹息声。
的确出了一块玉璞，可惜太小，又混杂了杂质，质地不够晶莹剔透，只能算是次次品。
买下石头的人满脸失望，把这块玉璞抵押回赌石坊就离开了，看样子亏了不少钱。
赌石坊生意火爆，就算大部分人都是黯然而归，但一块块石头还是被赌客们依次送到开石师手上，因此也没有人有空闲来招呼它们四个新客。
薛天成也乐得清闲，自己在店内转了一圈。
看完之后，薛天成的感想就是两个字，便宜。
只是片刻之后，薛天成又笑起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一块十有八九开不出什么东西的石头，就要拿一百两黄金去换，这也能叫便宜？虽然与那些价格离谱的山上法宝相比，的确不贵，这个金额也绝对不容小觑。
先前就从顾秦淮那里得知，开设这家赌石坊的，也是一座宗门，名叫玉花宗。宗门中有一座灵璧，出产玉石极多。
原先玉花宗的开山老祖花大价钱买下那座灵璧时，宗门内还有长老反对，但几百年来，灵璧的玉石始终没有枯竭迹象证明，这个决定给玉花宗带来的好处绝不是蝇头小利，而是一笔一笔实打实细水长流的金银和香火情。
上好的玉石，早已被玉花宗自己取出，灵气充沛的制成法器，灵气一般但是品相还好的做成山下物件，在山上山下销路都极好，可以说玉花宗的底蕴，有一半在那灵璧中。
而在这赌石场中的石头，都是开山凿玉后剩下的一些边角料，趁着观礼期间小赚一笔，薛天成倒是挺欣赏这种蚊子腿肉也是肉的赚钱方式，更眼红那块灵璧，恨不得自家龙傲天宗山头也凭空长出一座来才好。
薛天成接着欣赏了几次开石，果然如所料一般，即便出货，也不过是指甲盖大小的玉石。
毕竟在赌场里，血本无归的人要远远多于一夜暴富的人，而真正赚钱的，永远只会是赌场。
就在薛天成准备就此离开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他：“请问是龙傲天宗的宗主薛天成吗？”
薛天成转过头，面前是一位姿容俊雅的年轻男修，年纪不大，境界不低。
修道小成的修士，外貌大多也会受天地灵气反哺，肌如凝脂，骨如白玉，除了少数走火入魔或因外伤破相，山上人物以赏心悦目的俊男美女居多。
但眼前此人，就算在多如牛毛的山上俊彦中，也算的上玉树临风独树一帜。
经此人一说，周围数位修士都开始各自打量起薛天成，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曾听说过龙傲天宗这个刚刚成立的小宗门。
看着薛天成一脸写满您是哪位的表情，俊美少年介绍道：“我叫吴瑞，天降祥瑞的瑞，玉花宗的宗门弟子，也是这家赌石坊暂时的……掌柜。”
接着少年仿佛露出一丝羞涩：“我与薛宗主应该是同龄，奈何天资愚钝，修行至今也不过三重天巅峰，与薛宗主已经开宗立派相比差远了，因此一直以来对薛宗主钦佩不已。”
“今日我愿意送薛宗主一枚玉石作为见面礼，薛宗主可以任意挑选，如何？”
“多谢了。”薛天成歉意一笑：“好意心领，不过我对赌石没有太大兴趣，再者，赌石坊的规矩如此轻易改动，也有所不妥吧。”
“原来如此。”吴瑞点了点头，不见丝毫被当众拒绝后的羞恼，只是接着转向贺清：“贺副宗主是否愿意一试？”
原本没有任何兴趣的贺清，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微微点了点头，随手从架子上拿起一块近处的砾石。
“就这块吗？”吴瑞自然的从贺清手中接过那块毛石，握在掌中，稍微运转灵力，亲自帮忙开石。
包裹着玉石的毛坯石料，恍若一朵莲花瓣瓣打开，石屑飞舞如花瓣凋零。
少年掌中花开，配上那张清秀甚至带一丝妖气的脸庞，周围数位女修都看的痴了。
薛天成带有一丝紧张，看了一眼贺清。看到贺清脸上如往常一样古井无波，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出了！玉出了！”听到周围有赌客的惊呼声，薛天成才收回心思，把目光重新放到少年手中的玉石上。
亲自开石的吴瑞也面露惊讶，虽然开石过程看起来飘逸潇洒，但其实控制的非常细致，只有慢慢剥开外壳，才不会伤到玉蕊。
基本上都是在石胚开到最后，才会出现玉石。但是现在，只是去掉了最外一层，岩石下方就隐隐露出了通透的蓝绿色。
开石一事，最重“察言观色”，只要看到玉石的颜色，就基本能看出玉石的品相。
这块玉，毫无疑问是一件品阶不低的青白玉石。
吴瑞不敢有丝毫分心，将全部心神贯注到指尖，缓缓将石质一丝一毫地削去，周围的大小赌客看出门道者同样闭口不言，一时间，热闹非凡的赌石坊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半柱香功夫。
吴瑞才终于从双手捧石的姿态中放松下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笑道。
“成了。”
少年手中虚握住一颗鸡蛋大小的青白玉石，通体透明，光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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