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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身披白袍,出班奏道,“先生既有所虑,却反过来置之不理,似乎太过冒险。”
“子扬,”曹操起身,“用兵当用险,至险者不败,文若能将各路诸侯看的如此深彻,那么他所作出的选择,就不是一时冲动的冒险,而是沉淀智慧的精准判断。”
说话之人正是刘晔(刘晔本是刘勋谋士,在吕布被破之后方才依附曹操,此处为时空错乱)。
刘晔坦然直视曹操,“主公有主公的胸襟,先生有先生的谋略,臣下也有臣下的疑虑。”
“嗯。”曹操一笑,“公忠于事,操心甚慰,子扬可有补救之策。”
刘晔略一躬身,说道,“请主公发布诏令,斥责马腾韩遂不安本分,擅自率领大军离开驻地,彼此攻伐无数,同时加封马腾之子马超,另派一将率军在兖州北境驻扎,以防袁绍来袭兖州。”
“子扬,后面的计策现在就可以实行,但马腾若想伺机攻打许昌,我们非但没有安抚,反而下诏斥责,却是为何?”
“禀主公,因为越是在马腾犹疑之际,越是不能示弱。”
“马腾不会怀疑我们是有意恫吓吗?”
“他当然会怀疑,但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主公方才说没有抚恤,加封马超正是对马腾的安抚,让他揣摩主公恩威。我们的目的,不是让他相信我们,而是让马腾更加疑虑,不能看准主公心思,这样就能稳住他们的军队,为我们攻取下邳争取时间。”
曹操听完,没有立刻回答,在营帐之中缓缓踱步,待走到荀攸身前时眉心微微一扬,“公达,你素来多谋能断,子扬之言如何?”
“禀主公,子扬之言,正好抓准马腾心理,让他不敢轻动。再者西凉众将都被斥责,马超却得以加封,其他诸将焉能甘心,马腾为维护自身地位,自然会固守西凉,而其他诸将心有不平,当然也会试图作乱。西凉诸将彼此相互钳制,于我们而言自然最好不过,虽不是万全之策,但已是我们眼下所能取用的最好选择。”
“好。”曹操拍拍手,“文若,你即刻按照子扬之言,向西凉发布诏令。”
“遵命!”
“那么这个刘景升,我们应该怎样对付?”
“荆州兵马虽多,却多是水军,再者吕布和刘景升素无来往,他绝无胆量率军前来救援吕布,我即刻返回兖州,加紧预防。”
“嗯。”曹操点了点头,“既如此,曹仁,让三军休整……两日,后天你亲率三军攻城。”
曹仁昂然出班,“末将领命!”
一众文武退出营帐,只留下程昱一人,一个亲兵入帐奏报,“主公,祭酒大人回来了。”
曹操眼睛一亮,“快请!”
郭嘉身着玄色长袍,脸上微露疲态,进入营帐之后,先躬身行了一礼,“拜见主公。”
曹操笑道,“奉孝,你好端端要南下荆襄,事情已经办妥了么。”
郭嘉摇了摇头,“郭嘉无能,没有替主公办成此事,虽然眼下此人已经返回故园勤修读书,但将来必成主公统一天下之患。”
曹操一脸惊疑,“此人竟有这般厉害,彼才比君若何?”
“十倍于嘉。”
曹操倒吸一口冷气,斜眼看着郭嘉,“奉孝之才,已是天下无双,天下岂有还能胜过奉孝十倍之人?”
郭嘉坦然说道,“主公,我方才所言,绝无半分虚假,此人有夺天地造化之力,纵然是姜太公和张子房,也未必是他对手。”
曹操和程昱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能否将他招来我帐下。”
“若是可以,我早已替主公完成此事。”
曹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也不必强求,只是此人如此厉害,终归是我心腹大患。”
郭嘉看了曹操一眼,眼中华光明转,“此人虽然厉害,但天下仍有两人可以与之相比。”
“哦?”曹操豁然转身,“哪两人?”
“一号凤雏,姓庞名统,字士元,此人身负鬼神不测之机,能洞穿局势,俯仰千里;另一人复姓司马,单名一个懿字,字仲达,乃是前京兆尹司马防次子。”
“司马懿?我似乎听过此人。”
“是,我曾对主公提过。”
“此人之才,竟能与你相比么?”
“若论才具,他未必如我,但论及坚韧,我却远不如他,主公若能得到凤雏,并不需要司马懿,以凤雏之力,已经足以帮助主公一统天下,但若是得不到凤雏,则主公百年之后,或许需要司马懿。”
曹操皱眉,“原来如此么……庞统、司马懿,奉孝,你即刻派人远游江湖,替我寻找庞统,至于司马懿,仲德,你下令征召他前往许都。”
“领命!”
曹操揉了揉眼角,“此事且先不论了,我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仲德,你将方才我们所议之事说给奉孝。”
“是。”
郭嘉默默听完,说道,“各位先生所言尽善,只是仍然不可不虑。”
“嗯?”
郭嘉并没有说明他见过亦秋水,只是说道,“我们的部署,没有完全考虑到西南。”
“西南?”
“是。准确来说,是荆襄。”
“荆襄么,文若方才曾经说过,刘景升为人怯懦,必不敢来犯,难道他竟敢举兵与我一战么?”
“主公,荆襄并非只有刘景升一人。”
程昱眼睛倏然一亮,“张绣?”
曹操也瞳孔猛缩,三年前他的大将典韦,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甚至那匹大宛良马,就是死于张绣之手,这些惨痛的记忆,至今仍然盘绕在曹操心中。
“张绣焉敢如此?”
“主公莫要小瞧此人,张绣既有金枪将军名号,文武双全,枪法冠绝当代,更有贾文和为谋士,此人见识甚远,擅长审时度势,决不能小觑。”
“张绣来援吕布,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郭嘉道,“徐州就像是一头肥美的羔羊,在主公的兵势下,其他各路诸侯都因为各自的原因,不能或不敢与主公争夺,但张绣盘踞宛城,却敢以小搏大,一旦成功解围,便可趁势夺取徐州各城,这样的机会他也许不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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