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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沈清悟也是够胆，将自己的义子提拔成了小侯爷，如今倒是没让义子跟上去，当真是让人不解。
不过徐沉策倒是清楚的，跟他还有三师弟相比，大师兄在计谋方面略胜一筹。
或许是自小生存在波谲云诡的侯府，跟那些高门贵族接触的缘故，大师兄的心计可见一斑，又是生的一副艳丽容颜，平日里一副笑面虎的模样，很快就能将别人啃得渣都不见。
徐沉策最是知道这一点的人，大师兄留守京中，自是最好，如此也不怕那些豺狼虎豹，在师傅背后动小心思了。
“徐沉策，大将军找你。”忽然有一人掀起营帐走进来，徐沉策立即从思绪中回过神，应了一声，穿上斗篷便出去了。
此时外头已经十分寒冷，马厩里头也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稻草御寒，但是军营里处处可见还在不停咳嗽的病患，而关外蛮子还在不停来犯挑衅，这些天军营里各个将士情绪低迷。
看着被冰冻的树枝，徐沉策不禁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也不知这一场战役要打到什么时候了。
军营规矩颇多，徐沉策经过几拨检查之后，总算挥帐入了元帅大帐。
沈清梧见徐沉策来了，指了指椅子的方向：“坐。”
眼前的男子已经从童稚模样，出落成如今这般刚毅模样，沈清悟自然是欣喜又十分自豪的。
说起来他已经在这边关呆了将近一年，岭南的气候不比京城，再加上军营诸事处理不顺，沈清悟的鬓发已经染上霜白，徐沉策看在眼里，但却帮不上他什么。
他如何不想带兵进攻？只是如今部署未曾完成，若是一朝冲动，或许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不仅仅是牺牲他一人的性命，有可能数百人都要因此陪葬。
大丈夫死不足惜，可那些无辜的人呢？
徐沉策并不希望旁人因自己而受伤，因而如今便是唯有一个法子，那便是忍辱负重，静等机会。
“你先看看舆图。”沈清悟跟徐沉策多年师生情谊，如今早已情同父子，两人私下里相处之时，自是不必有太多虚礼。
徐沉策闻言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置在那张桌上，桌上除了舆图，还放置着沈清悟未曾用的晚膳。
不过也就是一碗粥一个馒头罢了，此时那馒头早已干冷，但沈清悟的眉眼之间却仍是坚定隽勇。
“我军探子方才来报敌方三十里处运送新营粮草，你，有什么看法。”沈清悟眉眼疲倦，但是眼神却仍旧锐利。
徐沉策跟师傅多少年的默契，自然知道他这话意味着什么。
如今大越军实在是太过艰难，纵使沈清悟散尽家财，还是无法满足众多兵将的粮草问题。
上面的人推三阻四，下面的人阳奉阴违，这样的风气让沈清悟十分失望，但是看着大越边境百姓人人孤苦，他只能咬紧牙关支撑下去。
徐沉策最是知道师傅难处的。
南蛮北蛮皆是争强好胜之辈，这岭南气候又跟他国地区相符，再加上粮草充足，如今那些人不战，便只是在等待一个他们投降的契机。
那些人可精明着，自知这些从南方过来的人，皆是不能长期忍受如此气候，便只待他们从内部瓦解，自此伤亡，最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沈清悟何尝不知这个理儿？既然上面的人不作为，他作为边关大元帅，定是要拿出魄力，这次自然就是一个机会。
敌军仅仅在他们三十里之遥的边关，如此距离，自然是险之又险。
还好他早已经在将士们感染风寒之时封锁消息，否则若那些蛮子听到风声，那岭南关定是守不住了。
徐沉策静静深思，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沈清悟行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军礼：“千户徐沉策自请三千精兵入敌军阵营，望大元帅批准。”
这对徐沉策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立功机会。
他如今虽然是千户大人，但是在大元帅和诸多将军面前，显然还是不够看的，甚至还会被那些朝廷来的将领们背地里嘲笑。
保家卫国是真的，但建功立业也是真的。
他们最为担心的便是他如今骁勇善战，更担心的便是他入朝堂，但明知山有虎，大丈夫怎能过门不入？
徐沉策知道除非自己自行站稳脚跟才能跟他们一决高下，因而便抓住了这次机会。
而沈清悟自然是这个意思，否则他也不必冒着让人说闲话的风险，叫徐沉策入营。
如今这个机会尚好，若是徐沉策当真能够力挽狂澜，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毕竟如今军营里的情况人人都看在眼里，纵使大将军都不敢只身入陷阱，徐沉策能够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自然是平了那些长舌之人的口舌。
既然如此，沈清悟也不再多言：“那便派三千精兵与你同去，还有别的要求也可一同提出。”
这自然是沈清悟的私心了。
徐沉策好歹是自己的徒弟，他自然是要部署完全再让他乳险境，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他定是会悔恨一生。
不过很显然徐沉策倒是对沈清悟百般信任，他并未有其他要求，只道：“三千兵将还容下官亲自入选。”
旁的到是什么都没有提。
沈清悟想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这个要求其实也是自己能给徐沉策提供最好的了，再多的，便会被人说闲话。
军营乃最最公正公义的地方，若是元帅对下属颇有偏颇，定是会扰乱军心。
想到这里，沈清悟不禁叹了口气，起身往前重重的拍了徐沉策肩膀一掌。
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徒弟，沈清悟眼里的自豪自是要溢出一般。
“此去定是危险重重，万事小心，莫要贪多，但求平安。”沈清悟只担心徐沉策会为了建功立业而伤害自己。
如今能够立功的机会不多，他唯有抓住眼前，但作为师傅，该说的还是要说，命才是最重要的。
没了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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