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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末末也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了，起来梳洗罢了，也来看看来的是哪家的客人。
见门房领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进来。
老的那个体态丰腴一些，头发花白用根木簪子拢在脑后，怀中宝贝似的抱了一个碎花布包包。
小的那个看起来身姿便要轻盈许多，虽穿着宽松的粗布衣裳，但也不难看出身材曲线。
面色有些蜡黄、蜡黄的，五官也不出众，但是难得的是鼻尖有一颗小巧的痣，顿时给这平平无奇的五官添了几分艳色。
商末末觉得这两个人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她学的就是相面，却觉得这两个人像是罩着个面壳子似的，看不太真切。
顾垣听门房报说客人已经到了，也从书房里出来。
“垣哥儿。”
那老婆子一见到顾垣，眼眶就热了起来，“扑腾”一下就跪了下去。
“老奴，终于找到你了啊。”
顾垣一看，真的是小时候照顾自己的周氏也是一愣。
“周妈妈，真的是你？”
周氏旁边的小姑娘也跪了下去：“小青见过王爷。”
顾垣赶紧去扶她们，“这些年，你们都去哪儿了？”
周氏在顾垣小的时候其实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重，她是顾家的家生子，配的也是顾家的家丁。恰好生育那年与长公主撞上了，长公主就让她做了顾垣的奶娘。
之后顾垣虽不再需要奶妈了，周氏也一直在长公主身边管事，大约自己奶大的缘故吧，周妈妈对顾垣总多了些慈爱。
顾垣还以为周氏已经死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回来了，也算是一种失而复得吧。
周氏站起身来，擦了擦眼泪道：“原本顾家被抄家，女眷被流放，奴婢夫妇带着小青去了南方，可是没两年，小青他爹就死了。
奴婢一个人拖着个孩子，开了间豆腐坊也算勉强做活，可是没维持两年，战争就来了。
奴婢带着小青一路往上京来，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垣哥儿你还没死，不仅没死，还做了王爷。
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找你，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你了。”
周氏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擦了好几把老泪了，像是把这一路上的艰辛都隐藏在这心酸的眼泪之中。
顾垣大概明了了，没多说什么，只安抚道：“只要回来了就好了，你们先暂且在我府上住下吧。”
现在时局动荡，母女两人在外头，也确实很难过活。
小青站在那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然后就转到了伸长脖子往这边望的商末末身上。
“啊呀，这位姐姐是谁呀，好漂亮啊。”小青道。
“这是宓侧妃，王府里头的女主人。”秋枫适时说道。
商末末：“哈喽，这位大家，你有事吗？我看你这个样子至少也得有个二十二三了吧，人家才十六呢，叫谁姐姐呢？”
小青被堵了一句，登时语塞，姜黄姜黄的脸上，因为窘迫，多了两坨高原红，像是黄昏的天空飘上一片霞光。
商末末接着道：“姐姐，你这个年纪应该成亲了吧？”
“我。。。。。。”
小青刚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周氏按了下去。
周氏面色一苦，又是一副哀怨模样：“瞧侧妃娘娘这话说得，咱们这样的人家，成亲哪来这么容易？
小青原本该侯府指婚的，可是十七岁那年就被流放了，刚安稳下来，她爹又没了，守孝三年，如今年纪大了，倒是叫那些男人挑挑拣拣了。
老奴就这一个女儿，不敢随意托付的人家，这一来二去，就留到了至今。”
得，说来说去，倒成了王府的责任了。
商末末不敢再问下去，再问下去她只怕好端端的早晨得成了这老东西的诉苦大会。
于是她闭嘴，舀了一勺冰糖燕窝粥往嘴里送。
顾垣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声不响，只吩咐秋枫：“去收拾出一座上好的院子，让周妈妈和小青姑娘安置下。”
秋枫：“是。”
这边人一走，顾垣倒是走到商末末身边。
“你好像不喜欢她们？”顾垣问。
“嗯？妾身有吗？有吗？没有吧。”商末末眼神虚晃地四处乱瞟。
“嘴硬什么？你平时极少刺人的，今日倒是恨不得把人家老底儿挖个干净，怎么？是不是发现她们身上有什么不对？”
这个商末末倒说不上来，只是。。。。。。
“王爷不觉得奇怪吗？一路上都是战争，她们两个人怎么从北方过来的？”
关于这个顾垣也有疑惑，但是既是他的乳母，千里迢迢投奔他而来，一上来就是一顿盘问也不太好吧。
只是道：“罢了，反正府中也不缺她们两个人一块住处，寡母孤女的能做得了什么呢？
再看看吧，若她们老老实实不生事儿，这府中便有她们一块地方住，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再撵出去也不迟。”
这话与商末末想的差不多，她知道顾垣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头，也随着笑了笑：“王爷说的是。”
这边秋枫领着周氏和小青去了一旁的清荷院儿，那些小妾才刚刚撵了出去，住处多的是。
安置她们住下了之后又道了一句：“两位暂且住下，有什么需要的给我说便是。”
周氏连连点头，对着秋枫千恩万谢，不住口地说王爷仁厚。
只是秋枫将门一关，她的视线就在屋子里头打量了起来。
“王爷这院子可真是气派，随便给我们一间房都这么宽敞，只是怎么没什么人呐？”
小青也绕着屋子打量了一圈儿。
“我刚到上京就听说王爷最是宠爱那个侧妃，旁的一概不入眼，都打发了出去。”
“当真呐？”周氏一惊一乍。
她在大家族里头当差是当惯了的，就没听说有哪家人不纳小妾的，就说老侯爷那么疼公主，不也放了两个通房在房中吗？
“我刚才看了那丫头一眼儿，也算不上顶漂亮，怎么就这么在王爷面前开脸呢？”周氏道。
“谁知道呢？我听说出生还不高呢，是个庶女，家里还因为犯了事，被贬了官。”
“啧啧。。。。。。”
周氏叹了两声，忽然又想到，不禁悲从中来。
“若是当年侯府没出那事儿。。。。。。”
原本长公主是想把小青送给垣哥儿做通房的，若是当年她们没被流放，如今顾垣做了王爷，家里又没有正房，小青怕是享不尽的福气，何至于像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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