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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就算这满是高手的王府，竟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弦月阁楼下的下人房中，裴天成正在用药膏给只只擦着手背。
她手上有一大片泛红的印记，裴天成细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手背上，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只只好像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她坐在床上，伸出一只手，看着裴天成很是认真的动作。
他的身边是昏黄的烛光，映在他的侧面，映着他鼻翼两边睫毛垂下的阴影，给人一种温润美好的感觉。
两个人都不说话，勾着头看着那一片被烫伤的地方，倒是十分默契，彼此的呼吸声在这房间内显得极其清晰。
过了一会儿，等裴天成终于把药擦好了，他才抬起头来。
“疼吗？”他看着只只问。
只只摇了摇头：“不疼。”
“你转过来，我给你擦后背。”
“擦。。。擦。。。擦哪里？”
只只被他这句话惊得差点儿咬了舌头，她认认真真地看着裴天成，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任何开玩笑的痕迹。
“后背。”
裴天成依旧是面无表情，回答得十分坦荡，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只两只手抱胸，往后退缩了几步。
裴天成看到她快要靠到墙的时候，神色一动，赶紧站起来想要扶住她。
但是到底是晚了一步，只只的背抵在墙上，碰触到今天下午烫伤的地方，登时“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身子条件反射性地往前倾倒，刚好撞到了裴天成的怀中。
她的脸上“忽”地一红，下意识想躲，却被裴天成攥住了手。
“让我看看你的后背。”裴天成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快了。
只只本就胆小，被他这句语气不善的话惊得一怔，片刻后才道：“二公子。。。。。。你不要这样。”
裴天成见她撇嘴巴，登时领悟过来，难道她是觉得他要非礼她？
于是听到只只磕磕巴巴道：“只只很感谢二公子为我上药，但。。。但是，只只不能用这种方式报答二公子。”
裴天成：。。。。。。
这清奇的脑回路，但是他打算用更加清奇的脑回路解决这个问题：“我娶你。”
只只：“啊？”
为了看她的后背，这个代价付出得也太大了吧？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毕竟她是妖啊，而且还是一只偷油的老鼠，若不是每日看着他们打坐论道，或许连人都变不了，指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别人脚底板下的死老鼠。
而二公子可是道长的亲传弟子，习御风之术，何其厉害，得道成仙指日可待。
可是只只想了这么多，裴天成还是只回了三个字：“不草率。”
说完了之后又没有下文了，空气就安静了好一阵子。
过了片刻，大概裴天成终于意识到，不说话是不行了，于是低头看着只只：“那你。。。愿意么？”
他的面色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二公子，你可是天一门下亲传的弟子，多少女道长想要和你结为道侣，只只到现在都没学好走路，只只配不上你。”
“我问的是，你愿意吗？”裴天成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问。
“我。。。我当然愿意了，我捡。。。捡了大便宜，可是。。。。。。”
只只话没说完，又被裴天成拥进怀中。
“啊。。。。。。”只只一声尖叫，“疼，疼，疼。。。。。。”
裴天成的动作一顿，“给我看你的背。”
这一次的语调，已经不容拒绝了。
没等只只反映，他已经脱了只只的外衣了。
半个时辰后，裴天成终于把只只背上的药都上好了。
不看不知道，她的后背比手伤得还要严重，方才一翻拉扯之下，破了皮，都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只只趴在床上，对方才说的话还是不可置信：“二公子，你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么？”
裴天成将药收好，转身搁在了桌上，冷冷答了一句：“我从不开玩笑。”
“可是二公子，我很笨的，我容易把事情做砸，也经常闯祸，走路还摔跤，娶我的话会有很多麻烦的。”
“长了眼睛的都知道。”
只只：。。。。。。
她为什么感觉到受了侮辱。
裴天成转过身，将被子拉了上来，轻轻盖子只只身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二公子，你去哪儿啊？”只只在他的身后喊。
“提亲。”回答她的只有两个字。
提亲？只只一听，她们家的耗子窝都被人端了，二公子这是找谁提亲去呀？
她望着裴天成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其实二公子看着不说话，心地却是极好的。
刚才给她擦药的时候，也是一直守着本分，除了擦药之外并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第二天清晨，拉开门，还打着哈欠。
“呀。”叫了一声，连着往后跳了好几步，登时瞌睡都醒了。
盯紧一看，这不是他那要人命的徒弟吗？大清早直挺挺地站在这儿，真是吓死个人了。
拂了拂衣服，重新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原来是天成啊，这么早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呀？”
“师傅，我要成亲了。”
“啥？”下巴都快惊掉了，刚才那副淡定如菊的形象彻底破灭。
“还有谁愿意嫁给你？”
这话说得很实在，他不是觉得自家徒弟不好，是太不好了，跟个冰坨子似的，他这个做师傅都不愿意跟他待一处，还有女人愿意要他？
“只只。”裴天成好像根本不在意嘴里的嫌弃。
“啥，啥，啥，啥？”
直接来了个惊讶三连：“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
听到“暗度陈仓”四个字，裴天成才皱了皱眉，“昨天。”
“师傅，我不是来征求你同意的，我是通知你的，我希望婚事能快一点儿，赶在小师妹生日之前。”
裴天成说完，不能回答就走了。
看着裴天成的背影，忽然之间老眼纵横。
“苍天啊，不容易啊，他终于要去祸害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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