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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儿,将脸埋进我怀里。”风遥?自己冻得已是在不住的颤抖,但任然敞开了自己的披风,想为李翩儿挡去一些风雪。
李翩儿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话都说不完整了,结结巴巴:“我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倒,倒是你,身子骨比,比我还弱,快将披风穿好。”
“遥?,快将披风裹好,我不允许你出意外。恋恋交给我,你不必担忧。”风隅?在李翩儿身旁靠了靠,这次甚至都没有征求李翩儿的意见,直接将她强行搂进了怀里,用自己的披风盖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她与风遥?都是他最在意的人,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出事。
木舟在运河里艰难前行,划船的家丁在酷寒的风中,手脚早已冻得麻木,唯一促使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便是那骨子里的求生欲。
半个时辰后,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处要塞之地,只要能顺利通过这里,他们才算是真正的逃出了开封城,生的希望才会到来。
在这紧要关头,他们很自觉的提高了警惕,个个屏气凝神,悬起了整颗心。
他们看到了两岸金人所驻扎的营帐以及从营帐里发出的荧荧灯火,值得庆幸的是,营帐外倒并未看见有一个金人出没。如风隅?所料,这样寒冷的深夜,金人同样不愿出来遭这番罪。
桨声微荡,船只缓缓在水面划过,良久,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算是过了那道关隘,已经身在城外,那一座座灯火荧荧的金营被他们抛在了身后不远处。这个时候,他们再也顾不上留意岸边的一举一动,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然而,眼看离危险越来越远,岸上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随即惊动了大量金人,一顶顶营帐皆嘈杂起来。
风隅?向身后的雪幕中看了一眼,远处的岸边已经多了七八个头戴羊皮帽的金人,而其他持火把的还在陆陆续续从营帐出来。他心中一急,对划船的吩咐道:“快划!”
李翩儿从风隅?怀里探出了脑袋,向火光明亮的岸边望了过去,迷蒙中她依稀的看到一个个手持弓箭的人正从营帐中鱼贯而出,没多久便沾满了岸边,闹哄哄的。有的甚至沿岸追赶,一支支尖锐的箭羽瞄准了他们。
李翩儿的语气变得慌张:“没用的,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他们手里的箭。可恶的金贼!”
划船的速度已达到了家丁们所能承受的极限,而这时在面对那么多追赶射杀他们的金人,也都慌了神,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船在水中有些不听他们的使唤了。
“嗖!”当即就有人尖叫一声,坠入了水中,昏暗中看不清染红的河水。
在这危急时刻,李翩儿慌张的抓住了风遥?的袖子,问道:“相公,懂水性吗?”
“懂。”
李翩儿听到这个答案,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对所有人说道:“我们去水底,快!放心,水底冻不死人的,比外界暖和,憋住气就好!”
李翩儿知道如今风遥?的身子也许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但却已别无他法。这样做了,也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而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只能受万箭穿心而死。两者权衡之下,在这紧要关头,为了求生,只能选择前者。
然而,李翩儿没有考虑到的却是,他们一行人中,有一部分人是不懂水性的,这其中包括李大娘与那两位夫人,她们常年生活在深宅大院,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又怎么可能想到练习水性这种事。
众人听了李翩儿的话,反应有些迟疑,明显是信不过她的办法。身后的箭羽再一次接二连三的射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隅?快速来到了风遥?与李翩儿中间,紧紧地握住了他们的臂膀,纵身一跃,没入了水中。而其他人反应不及,中箭的占了多半,李大娘也因此命归了黄泉。
刚入水时,三人只觉骨头都快要冻得炸裂了一般,河水所带来的寒气仿佛渗进了五脏六腑,那样的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然而,对于怀着极强求生欲的人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风隅?始终抓着两人不曾松手,并且按着李翩儿说的做,拼了命地向前方的水底游,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离这里,护李翩儿周全。
正如李翩儿所说的那样,风隅?也感受到了,越往水底游,身上渐渐的便不觉得有多么冷了。只是由于无法呼吸,身子越来越无力,越游越费劲。
李翩儿水性虽好,但如今由于六个多月的身孕,加上厚重衣物的束缚,使她游动起来异常受阻。不过好在他们时是顺流而游,借助水流的力量很快就逃出了金人的追捕范围。
三人最终在一处靠岸的枯树丛下浮出了水面,有树丛的遮掩,漆黑的环境下没人会发现他们。
三人各自扶着一根树枝,大口喘着粗气,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刺骨的寒意再次袭来,肺部倒是好受了许多。透过一层层飞雪,他们明显看到远处的灯火又暗了下来,嘈杂的营帐又恢复了平静。
金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危急时刻,有人能借助水底来逃走。不过李翩儿他们这也是万不得已,冒着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刚刚在水中,三人有好几次都感觉快要窒息了,但想到身旁的人,又坚持了下来。
“恋恋,你没事吧?可有哪不舒服?”缓过气的风隅?首先想到的不是接下来该怎样做,而是担心李翩儿与风遥?的身体。
李翩儿冻得直哆嗦,偏过头看了眼远处昏暗的灯火,费力的说道:“没事。我们这算是逃出来了?”
“对。遥?,坚持住。”风遥?此刻已有些坚持不住了,身子瘫软得直往水里沉,幸好风隅?那只握着他胳膊的手并未松开,及时拉了他一把。
黑暗中,李翩儿看不清风遥?的样子,但风隅?的那句话却使她提起了一颗心,话里满是哭腔:“相公,你不能有事!”
风遥?无力地摇了摇头:“翩儿,我没事,别哭。”
“走,我们先上去。”风隅?拉着风遥?的手臂缓缓向岸上爬去,以风遥?现在的这种状况来看,实在不宜再在水里待下去。
待将风遥?扶上了岸,风隅?再次进入了水中,李翩儿还在水中,他不能不管。
漫天的风雪里,没了一点力气的三人在冰凉的雪地上坐了片刻,也顾不上湿漉漉的衣服,开始往南方走去,凛冽的寒风打在身上令他们不住地颤抖,但仍未停歇。前路一片漆黑迷茫,他们不知光明何时才会到来;饥寒交迫中,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挣扎求生是否有用。
最终,没走多远,风遥?便坚持不住了,倒了下去,之后的路便是风隅?背着他一步一步前行。
李翩儿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忍受着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还在不停的安慰着风遥?:“相公,你看,我们都逃出来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就可以回钱塘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算什么相公,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大哥,你放下我吧……趁如今还有机会,带着翩儿走……”风遥?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说话断断续续。
风隅?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吃力,脚下的雪咔咔作响,他侧过头冲着肩上的人轻声嗔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走了大半夜,天终于渐渐亮了起来。风遥?早已因身体承受不住而晕了过去,绵软的贴在风隅?背上,气息微弱。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雪白,廖无人烟,纷飞的雪花朦胧了两人的眼,刮了一夜的寒风终于渐小了,三人的身上还结有冰渣。
这城外十里八里的百姓早已四处逃命去了,他们一直走,用尽了生命前行,雪地上最初留下的脚印都让新的白雪抹平了,然而前行的路依然看不到尽头。
最终,在临近巳时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一所破旧的茅草屋。屋子破败不堪,连一只床都没有,显然是被人废弃了好几年的,不过好在能暂时避一避风雪。
风隅?小心翼翼的将风遥?安置在了一处干草堆上,将绑在身上的行囊丢在了一旁。之后又扶着李翩儿在风遥?身旁坐下:“恋恋,在这坐着别动,我去拾些木柴来。”
“别走,走远了,小心,金人。”李翩儿皮肤已冻得发紫,毫无神采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说话口齿不清,整个人蜷缩在那不停的哆嗦。
风隅?嗯了一声后便出去了,他知李翩儿冷,但如今除了生火,再也没有其他取暖的办法了,因此他只能将这样的李翩儿丢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那湿透了的衣服都已变作了僵硬的块,穿在身上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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