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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黎坐在上首，缓缓翻看着宁国府这几年的账目。
下面分两侧站着的是贾珍贾蓉，和他们两个的正妻。
尤氏和秦可卿。
妾在这种场面下自然更是没有座位的，能在正厅有个位置站就不错了，宁国府一众奴仆更是全部站在外面等着。
“老太爷怎么突然有心思看账了？”
“老爷的那事，被撞见了……”
“嘶……”
门外的仆从中，议论声不时传来。
说的还都肆无忌惮，显然，贾珍的荒唐事在宁国府是有目皆知。
贾珍听着门外的议论，缩了缩脖子，脑袋上被敲的那个大疙瘩现在还疼。
父亲原来都只在端午祭祖回来一趟，可这离端午还有几个月呢，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还正好撞见自己？
贾珍心里一万个不明白。
不过，他倒也不怕什么。
毕竟贾敬在这府上也呆不了多长时间，等贾敬一走，这宁国府还是自己说了算。
合上账本，张黎心中有了概，闭上眼睛，缓缓揉了揉眉心。
“长生，这院子里有哪些敢议论主子的，都记下来了吧。分一分，该打的打，该喂了药发卖的卖掉，我宁国府可不需要骑在主子头上的奴才。”
“是，老爷。”
长生恭敬地应道。
院子里的众人听到这话都慌了神，这宁国府几百号的下人，平日里因为秦可卿性子软，贾珍又是个只管自己浪荡的货色，一向没大没小惯了。
哪里会想到贾敬刚回来就会下这样的重手？
一时之间，院子里求饶的求饶，哭嚎的哭嚎，更乱了。
“长生，记好了，哪个敢再发出动静的，再加二十板子，罚他半年的银米！”
随着贾敬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息了声。
几个站在前头的管家婆子暗暗交换着眼神，都感觉到了事态不妙。
贾敬没有再说话，其他人就更不敢开口。
一时之间，整个宁国府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得见鸟叫声。
“老爷，人都记好了！”
过了许久，长生进来将一份名单给了张黎，上面写着每个人的职位和该有的处罚。
张黎看着点了点头。
“去办吧！”
“是！”
长生领命，带着早就找好的一队清白的粗壮家丁一个个的从院子里抓人拉远。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不时的，远远的又哭嚎声，板子声传来。
贾珍看院子里自己相好的那几个貌美小丫头都被拉走了，刚想开口，可对上自己老爹那古井无波的冷漠眼神，瞬间又怂了。
无奈的他，只得看向仆从中的赖升。
赖升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从宁国府立府的时候就跟着，可以说，贾珍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日里都是以半个主子自居。
看到贾珍求救的眼神，赖升心中一阵得意，挺了挺腰，站了出来。
“老太爷，府里这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被拉下去三十几个了，若再拉下去些人，影响了明日府里的用人，可就不妥了。”
张黎看着赖升，轻笑，眼神中满是冷漠。
“原来是赖管家，倒是我疏忽了。长生，叫人给赖管家搬把椅子！”
长生搬来椅子，赖升毫不客气地坐下。
张黎看着这一幕，眼神更冷了。
府里的主子都还站着，你一个下人还敢坐下？
真是爬到主子头上了！
“那依赖管家的意思，我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依奴才的意思，这些人也不是故意的，说的也多是无心之言。老爷训斥他们两句就可以了，莫因这些气坏了身子。”
赖升笑眯眯地回答道。
“好主意啊，赖管家！”
张黎拊掌一笑，神情一变转为大怒，一把抓住桌子上的茶杯砸到赖升头上。
“宁国府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奴才做主了！狗东西！”
“谁给你的底气！”
“两年贪了我宁国府十万两银子，你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反了天不成！”
赖升吃痛，一听自己贪银子的事情被抖出来，心中一颤，但还是嘴硬道。
“老太爷，奴才冤枉啊！府里人都知道，奴才连穿的衣服都还是主子去年赏的！”
“奴才对宁国府可是忠心耿耿，几十年来为宁国府一直操劳啊！珍大爷，蓉大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哪里贪过半点银子！”
说着，赖升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在外面站着的赖升媳妇，赖升儿子赖旺和赖旺媳妇也跟着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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