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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为何对他使性子,我一看就明白了,可我作为外人,实在也不好插手,心里默默为清愁的事干着急。
不多久,慕椋便冷静下来,对锦书道,“你要听也可以,但此事人命关天,你若再犯先前一样的错误,我便要告知大将军,等他回来好好打你一顿!”
慕椋声色俱厉,锦书不敢得寸进尺,也安静下来,乖乖点头,但脸上委屈巴巴的,强忍着噙在眼中的泪水。
接着慕椋转头向我道,“我昨日已入宫面见了魏王,魏王得知此事亦觉不平,便让我拿主意,绝不能让赵国钻了空子。”
“明日,我便同你一起去邯郸。”
“你们去邯郸做什么?”锦书惊问道。
慕椋道,“清愁被赵国掳走了,现在赵国要挟义军拿三座城去换。”
锦书喊道,“那便换啊。”
我不由得低下头去。
只听慕椋反驳道,“胡闹!你可知那三城对义军意味着什么,岂能因赵国一句要挟的话就自断前程!”
锦书却道,“城没了可以再抢回来,可人没了,去哪里找?我只知道,要是你落在别人手上,别说三座城了,就是三十座,我也绝不吝惜。”
她说罢又看向我,道,“我知道了,定是赵统帅舍不得吧?要是被抓走的是乔姐姐,也许就舍得了。”
我一时心潮汹涌,脸上更热了。
我早就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也就打算硬撑过去,只好道,“若魏国能出手相救,清华一定铭记大恩,余生定当竭力相报!”
慕椋扶了我一把,道,“这件事,魏王不会坐视不理。义军受损,魏国也难独善其身,我们该帮的。”
锦书冲上前来,喊道,“那我也去!”
慕椋摆手,坚决道,“不行。”
“为什么?”锦书又炸起来。
“大将军出发前,叫我好好看住你,除了豫州,你哪儿也不许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到底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锦书憋着一汪泪眼,冲口而道。
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有些别扭,什么叫坏了他的好事?
“你又胡说些什么!”慕椋突然真的怒了。
“你原本是一个孤魂野鬼,若不是我,哪有现在?我爹爹叫你照顾我,可不是叫你处处限制我!这么多年,我事事都讨你的欢心,你却和石头一样,不冷不热,难道我就不该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吗?”
慕椋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但当着我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压着火气,道,“你是越发骄纵了,三天两头就要闹一场。早知如此,我便不该答应将军留下来。也好,等我从赵国回来,再把将军交代的事料理好了,我便立马收拾行装,到营中去。你就是哭也罢,笑也罢,我不敢限制你。”
锦书呜呜大哭道,“我又没撵你走!”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看样子他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又当着我的面,我是劝呢,还是不劝呢,最后只好弱弱道,“慕椋,你是兄长,怎么不让让呢?”
锦书哭得梨花带雨,越发委屈道,“他眼里从来没有我。”
慕椋看锦书愈发伤心起来,只好赔礼道,“好了!是我一时心急,说了重话,我给你赔不是,快别哭了。”
锦书不饶,冷哼道,“这也是头一遭儿,平日都是我求着你,我这百般好心,究竟抵不过别人一句话!”
“哼!”她转头便捂脸跑了。
留下我和慕椋面面相觑。
慕椋看她离去,摇了摇头,道,“越长大,越横竖不讲理了。”
我怔了怔,只得讪讪地笑了一下,忙转而问道,“你说明日便同我去赵国,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慕椋点头,道,“邯郸离平阳最近,我即刻飞书给韩王,叫他连夜调遣三万军马往邯郸进发,先作势围他几日,料赵王那胆子,恐也吓破了。我们再去找他谈,便容易得多。”
我便道,“万一他不信这个,真和我们打起来,怎么办?”
慕椋道,“这你就不知了,赵王虽然贪婪,却更胆小,像举兵这种对赵国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他断然不会做的。若不是认定赵大人现在有东秦这个强敌要对付,无暇分身对其出战,就给他十个胆子,他也绝不敢拿清愁来要挟你们。”
“他自己也不敢要这些城池,就算拿到手也定做个顺水人情,把它们尽数归还给东秦。”
“不错,钟离先生也说赵王此举,意在讨好朝廷。”
“赵王背东秦在先,弃义军在后,要想重新归顺东秦,必得献出诚意来,他一定是舍不得自己的地方,这才起了贪念,想了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听他如此说,我才放下心来。转而想到慕椋在这魏国,可是举足轻重了,不仅这府上事务,全凭他一人决断,就连请盟国调兵遣将这种军国大事,也是一封书信便做了主,心中惊叹。
却又忽想起锦书方才那句“你原是孤魂野鬼”的话,那又是什么意思?心中虽不解,却不敢相问。
只好问了别的,“你说,重山派人来了,人还在么?”我想着,若是还在,便叫他带个信回去,便说,我知道他的心意了,叫他放心。
慕椋却道,“已走了,说是还要去齐国一趟。清华是有什么话要带给赵统领么?我可安排人来。”
我皱了一下眉,心想还是算了,我走得这么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信到了颍川,还也不知道那时候是个什么境况,清愁是否救得出来,我是否能有命回得去,或许什么都变了,那就让一切结束了再说吧,我犹豫了半晌,也只道了一句,“不用了。”
第二日,慕椋再三吩咐大家看好了锦书,不许出府一步,并说,“我回来时要是见不到你好好的,我就只能把自己这颗人头献给你爹了。”
见他说得极其严肃,锦书便再不敢哭闹,嘤嘤泣泣一番不舍,送我们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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