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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场景,小牧在心里为自己能这样精准的把握时间暗自窃喜了一番,不是要离间宇文护与宇文宪的关系么,那这样的方法就是再好不过的啦。
那个“不小心”将酒壶洒出去的小丫鬟被吓得更是惨,她连滚带爬地抄起一个棉布片,就准备去给宇文护的夫人擦拭污渍,宇文护一手拥着自己受惊吓不浅的夫人,另一只手直接将那小丫鬟拦下,上来就是一耳光,没给一丝一毫地辩解机会。
“混账女婢,竟然敢暗算将军夫人,来人啊,将这个贱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那小丫鬟年纪不大,一听这话当即被吓破了胆子,她跪在宇文护面前,够着他的裤脚,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求他饶命。
“大将军,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方才···方才是凝苏郡主撞的奴婢啊,奴婢是无心之失,还求大将军饶命,求大将军饶过奴婢一命啊!”
这小丫鬟的哭喊声在此时安静地殿内不免显得有些刺耳,不过直到那小丫鬟被彻底拖下去,宇文护都未曾看过她一眼···
听到命令同样震惊的还有小牧,她实在不敢相信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宇文护就会杀人,再加上看到如此揪心地场景,小牧再也按压不住自己的内心,她猛然抬起头来,准备上前替那丫鬟求情,大不了就承认是自己绊的丘黛黛,自己好歹也是五王妃,宇文护还能将她一起乱棍打死不成?
她才刚刚向前迈了一步脚,宇文宪就站起身来,一把将小牧拉回了原本的席位,然后神色如常地理了理衣襟,走到宇文护与其夫人面前,弓着身子行了个礼道:
“大将军,实在是抱歉,本王的侧妃这几日休息的不太好,走路不稳,与方才那位女婢相撞,这才不小心将酒洒到了尊夫人的身上,惊吓了夫人,宇文宪在此替黛黛给您和尊夫人说声抱歉,还望将军和夫人能够大人有大量,不再过多追究,他日,本王定会带着郡主登门致歉。”
“算了算了,既然五王爷都这样说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算了吧。”
宇文护颇为给面子地拂了拂手,看上去到还算大方。
丘黛黛此时也抓住机会,赶忙主动过去帮宇文护的夫人擦拭衣裳,又朝着他们夫妇二人行礼赔罪道:
“虽说是那个丫鬟先撞到了黛黛,但这也不违是黛黛的疏忽,是黛黛不小心惊吓到了夫人,还弄脏了夫人的衣服,实在是抱歉,感谢大将军和夫人大人有大量,不与黛黛一般见识,黛黛先在此清浅赔罪,日后一定亲自登门拜访,再好生向将军和夫人赔礼。”
宇文护的夫人起身朝丘黛黛点头致意一下,以示原谅,然后由殿里的丫鬟搀扶下,前去元王后的宫里换衣服去了。
虽说这场“风波”看上去已经过去,但此时坐在一旁的小牧心里再也难以平静,她原本只是想暗自使个绊子,让丘黛黛当众出个丑,然后再激怒宇文护的夫人,从而达到挑拨宇文护与宇文宪之间原本就不算牢固的关系,一石二鸟,可就因为她自以为的聪明,就这样白白害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小丫鬟的性命,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自己,懊悔地低下了头。
宇文宪自回到座位落座便牵起了小牧的手,此时看着她垂下脑袋,反而加紧了握着她手的力度。
小牧的脸色变得愈发的暗淡,到饭局的最后竟显得有些苍白,眼瞧着这一桌子的饭菜,小牧甚至觉得提起筷子都是罪恶的。
她不是过着美好生活、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生活中无处不在的黑暗,让她自以为早已看淡了生死,她杀过人也亲眼瞧着不少人被杀,比今日血腥的场面不知有多少,而且宇文护的发怒在她眼里也并没有多么的可怕,此时罪恶感完全来自于她自身,是她让自己看上去越来越愚蠢,自从被宇文宪带到昆都城,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了许多想让以往晦暗不堪的生活变得美好的想法,她傻傻地为自己打造出了一种假象,一种自己已经成为了五王妃,日后生活会衣食无忧、甚至会有许多美好的假象···
然而就在刚刚,她的愚蠢想法被一瞬间击溃,原本那些仅存在于想象中的美好画面也被无情地撕毁,这才是现实啊,她从来不是她自己,她只是栀紫阁的奴婢,为了完成任务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这才是她,可悲的她···
王宫里的一切活动结束,回王府的路上,宇文宪、丘黛黛和小牧三个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气氛一度有些尴尬,小牧此时依旧面色如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顾不上同丘黛黛解释什么。
宇文宪发觉丘黛黛一直望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说,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场合,他便没有给她同自己讲话的机会,身子靠在一边,闭起了眼睛。
宇文宪这几日也是一直四处奔忙不停,此时歇下来,不免发觉有些筋疲力竭,实在不想理会,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瞧见他这样,丘黛黛也没有再自讨没趣,安静地坐在一边,没再出言打扰。
回到王府,小牧没做声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瞧着她走远的清瘦背影,宇文宪皱着眉头,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阿宪,”
听到丘黛黛唤自己的名字,宇文宪这才收回了视线。
“嗯?”
“谢谢你···那日帮我解围。”
“无妨,那件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也不必太过于挂怀。”
丘黛黛没想到宇文宪会这样说,一瞬间眼泪便溢出了眼眶,她赶忙低下头将泪水拂去,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宇文宪说道:
“阿宪,你这几日过得很辛苦,一会儿,就让妾身服侍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
丘黛黛望着宇文宪经过这几日,变得更加棱角分明的面庞,心里微微泛酸,语气也轻柔了不少。
只是没等她说完,宇文宪就出言打断了她,“本王这几日确实有些疲乏,就不在这里多耽搁了,先走一步。”
……
栀紫阁
“暗影,本阁主的信,你确定送到了么?”
阁主不急不缓地放下茶杯,对着身边地暗影问道。
“送到了,阁主,暗影可以向您保证,确确实实是送到了长安客栈,亲手交到了玄普先生的手里,并且亲眼看到是咱们栀紫阁专门负责送信的密瞳取走了信,送往宫里,暗影才离开的。”
瞧着暗影此时望着他,急切的为自己证明的样子,不像是假话,可既然信已经送到了小牧的手里,打探情报的密瞳也已经带回消息,说宇文宪现已回到自己的府邸,那怎么会一点宇文王族兄弟之争的风声都没有呢?
难道是小牧的任务失败了?又或者说是她抛弃了自己对于栀紫阁的忠心么?
好像比起任务不成功,阁主更担心的是后者。
虽然神情一如往常,但暗影察觉得出,阁主显然是有心事的,“阁主是否是在担心元小牧的忠心?”
听到暗影这样问,阁主回过神,挑了挑眉,再次拿起茶杯,背靠在木椅上,打量着暗影,“果然是跟在本阁主身边最久的人,观察力还真是超乎旁人。”
阁主的语气并不算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丝调侃,但反观暗影便又是另一种状况了,只见暗影立刻变了脸色,急忙地跪在阁主身旁,语气也不难听得出带着紧张,“阁主,属下错了,属下万万不该随意揣测主子的想法,属下该死。”
瞧着跪在自己身侧,红着一双眼睛,双肩微微抖动的暗影,阁主浅浅的笑了笑,“瞧把你吓得,亏得外人还都给你取外号唤你为栀紫阁女魔头呢,本阁主就是跟你开了个小玩笑,怎么就把你给吓得红了眼睛了呢。”
说着,阁主将茶杯置在桌上,起身将暗影扶了起来,“在这栀紫阁里,就算本阁主会怀疑所有人,你都是最为我信任的那一个,方才,我真的是在同你玩笑。”
听到阁主这样说,暗影伸手拂了一把泪,抬头望着阁主,“真的吗?”
阁主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谁想到会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
暗影摇了摇头,“我不是问这个。”
“那是什么?”
“阁主方才说,在栀紫阁里,属下是你最信任的人,是真的吗?”
阁主嘴角上扬,浅笑了一下,朝着暗影点了点头。
看到阁主点头,暗影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脸,不过随即而来的是胸腔之内万锥刺心般的疼痛,这早已不是暗影第一次感受此般疼痛了,所以她只是微微敛起了笑脸,与阁主拉开了一些距离。
见暗影恢复如常,阁主转身回到木椅上,拿起竹简,神情专注的看了起来。
“若是没什么事,属下就先退下了。”
暗影深吸了几口气,语气尽可能的平常,阁主朝她摆了摆手,暗影没再过多停留,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稍一关上,暗影勉强支撑着走了几步,便体力不支的跪倒在枫竹苑外面的小路上,额间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外冒,正当她准备抽出刀插向自己的胸腔时,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拦住了她。
望了一眼来人,暗影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风吟,若是你再晚来一些,我怕是又逃不开一番皮肉之苦了。”
风吟眉头紧皱地望着倒在他怀里的暗影,一言不发,只是自怀中的白瓷瓶里取出了一颗丹药放到了暗影嘴里,然后抬起手,用袖子轻轻地帮暗影擦拭了一些额间的汗珠。
服下药,暗影明显发觉胸腔的痛感减轻了不少,在风吟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轻声道谢,“谢谢你,风吟。”
一直没有作声的风吟此时望着暗影,眼神中明显带着深意,“值得吗?”
暗影躲开了风吟的眼神,“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什么值不值得啊?”
看着暗影故作轻松的装着糊涂,风吟激动地一把抓住暗影的肩膀,“暗影你不要跟我装糊涂,断念蛊的威力你不是第一次感受了,苦苦挨着这万锥刺心的滋味,值得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断了你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听到风吟这样说,暗影低头苦笑了一下,拉开了风吟抓着她肩膀的手,“风吟,你问我值不值得,那我也想问问你,你不说我也知道,方才你喂我吃的药,是这栀紫阁里的禁药,你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救我,值得吗?”
风吟不再说话,黯然转身走远,只留下暗影一个人泪流满面。
不知是过了多久,暗影才拂了拂眼泪,淡然离去。
直到暗影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阁主的视线才从窗边收回来。
断念蛊,万锥刺心的滋味,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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