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夜间
乐阅读 > 微能世界 > 第七十二章:心愿树洞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 https://www.led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咕噜牛?”见到刨土走近的牛群,我们几人昏沉的瞌睡终于烟消云散,精神抖擞地背对背围成一圈,这是练家子隐藏核心气门的方式,为的就是防止腹背受敌,双面夹击。

    “这……好像并不全是牛。”陆平紧拽樟树条警惕的说,近距离一看才察觉,更像是公牛和独角兽的混合体,青色铜锣眼,银色两弯角,细软皮毛上发出幽幽白光,此刻,它们搅动着短尾正步步紧逼。

    毒舌安丹凤眼警觉的瞅到对面荧光闪耀的河流,沉着冷静的说:“对面小河才是这里唯一的光源,等下,我们齐心协力往斜坡下面跑,潘达和小觅护送他们仨个脱险……王羽你……”

    “我会声东击西,引开他们。”王羽迎向他投过来的诧异眼神,狡黠的轻哼,“别感激我,还不是看你们老弱妇孺的,就我身强体壮还能挡住一下。保护她,安。”

    他收起魅惑的嗤笑,终于提到了重点,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旁边的女人,脚踝上腐蚀的灼伤口露出白骨,右手细腻肌肤却变成红肉隐隐,那红润漂亮的脸蛋,此时早已苍白如纸,她仍是一副无所谓的云淡风轻,就像当年在格香茶楼里当花魁一样,隐忍自持,遗世倾城。

    “这黑灯瞎火的,怕是只能到处乱窜,自乱阵脚。”我环视四周搂紧了兔子书包,原始森林矮树密集,天空玄月并无月光,老樟树上游走的白蛇青蟒,同样也散发荧光,与白青体色相映称。原来天黑之后,这里除了树和人,所有生物全是散发荧光。

    “别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啊,莉莉。”潘达粗吼低声说,鼻翼里喷洒重重热气,跃跃欲试的兴奋,“从小被人猎,今天终于翻身猎物这群四不像了,嘿嘿,我数一二三,大家撒腿就跑,千万别客气。”

    他说的习惯自然,钻进毒舌安的耳里却是异常刺耳,

    “一……”潘达压低嗓音,几头咕噜牛已经低头银角冲着我们。

    “二……”我咽了咽口水拽紧了陆平,我俩是老弱一趴,千万别给他们拖后腿才行,要是被这咕噜牛拱上一角,那还不得去医院躺个一年半载,眼下没有医院,只有茂密不知深处的原始森林。

    “三!”三字还没有完全说出口,一头咕噜牛已经不耐烦的率先冲了过来,王羽腾飞一脚,揣在牛头脑门上,跌落之际又一头小牛补了上来,他临门一脚撑在了老樟树上,跨牛而过。“来呀,这边!”他吹了响亮的口哨,咕噜牛嚎叫疾驰奔去。

    我找准缝隙加足马力冲了出去,潘达拎起阿哲往后背一耷,胸间抽出百合圈抛向空中,百合花瓣洒落在奔来的咕噜牛眼上,蒙了眼的牛开始发了狂,到处乱撞嘶吼。

    我们两眼抹黑往前跑,斜坡路上全是黑泥滚滚,细碎石子满坡都是。隐约中,只看见潘达庞然大物的笨重奔跑,时不时冲追赶而来的飞出迷你小箭,那坡路着实不好走,差点就要一头栽到地时,左侧的手被人拎住。

    “小心点。”慧老大卷发拂面,耳边急促提醒。“噫,毒舌安呢?”我气喘吁吁地问,转了个弯跑向小径。

    “不知道,刚还在突然间就没了。快朝左,快低头——”她提声高喊,牛角擦肩而过,顶在了老樟树上。唯一落单的咕噜牛一根筋的穷追猛打,那架势丝毫不比男人追女人时的热情,我们害怕的跑得更快了。

    “什么?他不会出问题了吧?我看那牛也不是好惹的——”身后,树林剧烈摇晃,两个男人矫健的身影消失在林中。我迎风高喊,折断头顶摩挲的树桠,对准陆平后脑勺冲过来的银角就是一戳,那小牛白如雪的毛皮上溅满血渍。

    “咕噜……咕噜……呼!”它铜锣眼圆瞪,哐当倒地,挣扎两下又站立起来,凶狠咆哮的朝我顶来,慧老大伸手拽着兔子书包往旁边一拉,我慌乱中左脚绊右脚,方便面头发飞得满脸都是,闷声一头滚了下去,身后还有另一个闷哼声。

    咕噜牛如法炮制,转向发出猛烈进攻,一只大手伸过来揪住她长裙躲了过去。咕噜牛仰天长啸,不甘心的立起前蹄,百合花瓣变成花刀片片戳进它的毛发里,它终于戛然而止,闷头倒地抽搐,嘴角里流淌一摊血迹。

    “糟糕,那白毛在飞!”潘达撕心大喊,扭头发现倒地的咕噜牛身上的白毛向蒲公英般飞舞,本以为倒地的牛不再做恶,却没想到被白毛粘上的陆平以扭曲奇怪的跑姿闷哼蹲地,使劲在老樟树上来回摩擦。

    “陆平教授,你在挠痒痒?”潘达脱下短袍罩在阿哲身上扭头问,三人见到公牛倒地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背靠在树墩上坐了下来,“感谢上苍,全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真没想到这地下城竟然这么大,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那要看,你们何时才能找到线索。”慧老大暗自摸了摸食指间的戒指,戒面下的狼图腾没有反应,她失策了跟错了人,眼下只能跟着他们走一步算一步。

    潘达眼珠子一转,打着哈哈嘟哝:“什么线索呀,慧老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着,他欲拂下沾在肩头的白毛。

    “别碰,那白毛有问题!”陆平一改往日斯文,扭头就是一吼,惊的潘达缩回了手,这时一条小白蛇吐着信子从头顶上滑落下来,白毛掉落在它身上,它便扭动蛇身坠落下来。

    “阿呀。”潘达看那白蛇从眼前滑落,紧张的护住那颗小脑袋,正欲开口大骂,却见白毛所到之处,摆动的蛇身上全是针孔大的肉洞。

    青衣长裙在眼前一拂,慧老大倩影闪身在前方山堆上,河流边:“白毛侵蚀,快离开那里。”

    “老头,快搂住我胳膊。”潘达闪躲另几片飞来白毛,一路扶起陆平余光瞧见被磨蹭大片的背上,只剩下开了口的灰格子中山装,和皮肤上规则排列的小孔。

    “?G,莉莉,滚去哪里了?”潘达摸黑前行,豪迈大声问。回答他的,只有原始森林里淳淳流水声,周边漆黑昏暗,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那条小河,此刻,离沿边河流不到一公里的距离。

    斜坡一路向下,我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疼,脸颊上被磨蹭的刺痛,像旋转的陀螺滚落到底,扑通,我掉进了河水里。

    “救……救命……”我挣扎着上下扑腾,十几年没碰过水根本就是旱鸭子一枚,满眼都是银光粼粼的河水,头顶盘旋的橘黄小鱼,摆尾摇晃的四处打量。

    “你想活吗?林舍莉。”

    “想活吗?林舍莉。”熙攘中声音此起彼伏,它们魅惑如丝的问,我七孔冒泡,喉咙眼里一阵窒息。

    水雾迷蒙里,我若隐若现地看见无数条橘黄小鱼聚拢过来,一条尖锐小嘴的橘黄鱼咧嘴问:“想活就要找到‘喋语’。”

    “想活就要找到‘喋语’。”它们重复说。

    喋语?线索镜曾经提起过,不明城有条灵河,有块相拥的鹅卵石,喜欢呓语常夜间出没,故名为喋语。“这是不明城?这里有鹅卵石?”我张嘴吐出一连串气泡,橘黄小鱼嬉笑的耳边嚷嚷,“没错,是的,就是这里,嘻嘻嘻。”我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渐渐沉沦在河底。

    河底全是苔藓,踩在上面滋溜滑脚,我脸上失去血色,失去意识前,听到有歌声在河底传来。

    你是我心中我心中唯一的诗歌

    我要向你尽情地歌唱向你献上最真诚的爱

    你是我心中我心中唯一的切慕

    我要一生紧紧地跟随让你牵我走天路

    女人的梦呓和歌唱,我下意识的朝河底下望去,碎石中一块黄斑鹅卵石发出幽幽光芒,卵石上下张合,发出女人如梦似幻的呓语。

    我凭着最后的意识指向了那颗鹅卵石:“我想活。”

    扑通,灵河上水波荡漾,有人影窜了下来,离河底越来越近,我迷蒙中见到熟悉身影冲我挥手。

    “莉莉宝贝,亲爱的莉莉!”娘声娘气的声音窜入耳膜,胸口有使劲摁压的冲力。“诶诶诶,你干什么,小觅,人工呼吸这种活就不劳你费心了。”另一个沉稳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感到一群人在脑袋上晃悠,两只肥大的手撑开眼皮,一个蓬头胡渣的男人粗声粗气地喊:“还活着,还活着。”

    “潘达,你在嚷嚷什么?”被胸腔里的冲力压醒,我猛咳几声,待睁眼时就看见黝黑如尘的男人正俯身朝我唇上印去。

    他微眯的丹凤眼突然一怔,快速起身插兜,装模作样地来回踱步:“哦,你醒了。”这时,我看见几个人影攒动,所有人都聚齐在灵河水边,草垛湿润,波光粼粼,正眼细看上面漂浮着几千万只荧光金鱼。

    “这水发光靠的就是这群鱼,你得救也是这群鱼。”毒舌安站在老远,双手插兜的说。水?灵河?我动了动手指,手心里攥着那枚黄斑鹅卵石,这是一块如拳头黯淡的花岗岩,顺水流翻滚下来久经冲刷摩擦成的光滑石面。

    “安,刚才你去了哪里?”慧老大低声问,正蹲着给她擦药的王羽手中一滞,他放下揉碎过的艾叶草抢先说:“那牛咬住了他,不得不回身和我一起引开。”

    慧老大点点头,心里盘算的是只要这里的两个人都还在,一切都能按原计划进行。

    “啊,你又受伤了?”我浑身湿透的爬起来,借着河光想走动几步,感到一束束炙热的眼光扫射过来,陆平干咳两声,老脸通红正想张嘴提醒,毒舌安的黑衫夹克盖了上来。

    “都把眼睛给闭上。”毒舌安冷眼瞪了回去,小觅捂嘴望天看星,嘴角忍不住勾起:“哎呀,安,别担心,莉莉宝贝的身材和我一样前平后平的,没料可欣赏。”

    “去你的。”我扔了一坨吸水的手帕,地下城的灵河边终于有笑声回荡。我回头撞见整理夹克衫的手,全是三角红印血痕,哪是牛能咬出来的样子。

    “你的手……”他快速缩回去,眼神扑朔迷离地躲闪:“别碰。我们一口气杀了那五头牛,得到了这个。”他掏出正方形石灰黏土,岔开话题。

    黏土用滑石制作而成,雕刻精美的动物图案,银角弯弯,铜锣青眼,寸尺短尾,正是那头似独角兽的公牛,它唯妙唯俏的正低头喝水。黏土右上角是凹陷下去的坑位,如拳头大小。

    “这是……”毒舌安翻了个面,黏土上刻着几个象形文字。“印章邮票。”陆平拿着线索镜照了照,整张脸都快碰到印章上去。

    “奶奶……阿哲要奶奶……”一只作乱的手不合时宜地伸过来捣腾,阿哲凶巴巴的戳了戳凸出来的咕噜牛。

    “别动,小鬼。”我手心里拽着鹅卵石,想把那黏土拿开,生怕会被戳坏,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不料,这小鬼头不但不听话,反而气喋喋地推搡我的胳膊,抡起小手抗议:“我要奶奶,阿哲饿,饿。”他指了指自己干扁扁的小肚子说。和白铜人不同,没有被白雾橡胶套罩着的阿哲,和普通人一样。

    哐,掌心里的鹅卵石掉进了黏土中的坑位里,忽然印章邮票开始抖动。

    “遭了遭了,又要出幺蛾子了,整宿都别想睡。”潘达拎起小鬼头转身就要跑,忽然,脚边的土壤里长出绿芽,晶莹剔透,椭圆绿叶像玉髓五彩夺目。眨眼功夫,灵河边蹭蹭长出一棵苍天大树,结满祈愿牌的橡树,每根枝桠散发五颜六色的晶光,祈愿牌随风发出清脆叮当声。

    没法往前走,只能停步。“这是许愿树呢。”小觅跳起来扯下一块祈愿牌,牌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许愿二字。

    四个大男人围着这棵树左敲右打,结实如常,没有任何异样。毒舌安暗自长须一口气:“睡吧,还有十个时辰才能天亮。”

    他说着快速转身,极力控制涌上脑门的气血,死死抵住手背上那三角血痕,低声咒骂:“该死的蛇蟒。”他感到头昏脑涨,眼皮沉重不停打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能靠在老樟树下闭上眼。

    忽然,感到手臂上清凉,他猛然惊醒,就见到我拿着草药在他手上轻敷,他冷不丁抽回手冷眼瞪着,将手背在身后藏着:“不用。”

    “为什么?你手上就要擦药才能好得快,你看看慧老大伤成那样,白骨都能看到照样接受人民医生的救治。”我反唇相讥。

    他轻嗤一声,戏谑的凑过来,近得能看见脸上粗糙的毛孔:“那,要不要接受人民医生的人工呼吸呢?”

    我脸腾红,给了他一拳,他闷哼一声倒在树根上,眉头紧锁胸腔起伏。“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开个玩笑,我……”

    “哈哈哈,逗你的,小白痴,怎么这么容易被糊弄呀。”毒舌安突然埋下的头抬起,脸上轻松调笑。

    “你……”我抡起拳头作势吓唬,“不跟你玩了!”我转身要走,不由得停下扭扭捏捏地回身,细若蚊声地问:“毒舌安,我想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

    我看着他好奇地眼神,我咬紧唇瓣不好意思的挠头,将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扼杀在肚子里。“我想问的是,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呀?”我换了一个非常老套的套路。

    噗嗤,毒舌安忍俊不禁地挑眉,作为一向冷淡如常的性格,他不能突然没来由的大笑,心情极好的答:“说不定哦,也许以前我们还真见过。”

    “恩,我……没谈过恋爱,但有很足的相亲经验,之前家里人怕我以后当剩女,光相亲就相了几回。”我挠挠头非常隐晦的说,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不明白他的这些玩笑举止是不是真喜欢。

    毒舌安黑瞳紧紧锁住我,四目相望时像有吸铁石在吸引,牢牢拴住挪不开眼,他冷不丁的嘴角扬起:“你喜欢我。”

    “胡说,就是觉得似曾相识。”我惊的瞪眼,像撞见怪物一样撒腿就跑,身后一连串捉弄的大笑。

    “天呐,我没听错吧,老大在大笑诶。”小觅停下胃食的手,戳了戳潘达八卦的说。

    “恩~没听错,我还看见他在咧嘴大笑。”潘达非常严肃的说,“太阳打西边出。”

    我背靠在树根另一边,摸着滚烫的脸辗转反侧,耳朵里全是他戏弄的声音:“你喜欢我。”

    我喜欢他吗?这就是喜欢?我听到自己心脏在夜黑里发出响亮的声音,一想到那张脸,心跳就要冲到嘴边。

    天呐,我是不是心悸了?我惆怅的转了个边,小时候的心脏毛病又犯了嘛?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几个小时,直到有人发出悦耳的呼噜声,我还在睁眼数羊。

    “安,毒舌安。”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睡不着,还是想问……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呀?”

    我羞涩的咬唇,明明没有人看,却也觉得害臊,“毒舌安?睡了吗?”我拍了拍他的脸,脸上一片冰凉。

    “毒舌安!”我压低声音惊呼,他好像确实毫无反应,我犹豫的伸手放在他鼻子下,只有一丝丝微弱不可闻的呼吸声。

    “毒舌安,你怎么了?”这会心脏真的要提到嗓子眼了,我带着哭腔的喊,小觅他们惊醒纷纷凑了过来,我泪眼婆娑地看见有人提起了他的右手背。

    “蛇毒!”小觅冷眼吼道,毒舌安的右手背上那三角针孔已经开始腐烂,半个手臂已经肿成茄子大,“他一直用内力压制,现在看来已经没用了,蛇毒快蔓延全身。”

    潘达三下五除二压制住伤口,用针头将毒血放出,还是于事无补。

    “这是什么蛇咬的?”我激动的冲王羽问,“他不是和你一起杀牛吗?被哪种蛇咬的?”

    王羽白皙脸上满是懵逼:“我也不知道,当时那么乱,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他中毒了。”

    “没有找到蛇,就解不了毒,难怪他一直遮遮掩掩的,就是怕我碰到会牵连。”我眼睛更酸了,鼻子红红的很想大哭,“那,什么样的蛇毒会一碰就传染?”虽然闻所未闻,但见他那样怕被发现的样子,可见只有他知道是被什么样的蛇咬了,如果照这样的线索也许有些眉目。

    所有人沉默,脸上浮现悲哀,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药物也没有任何急救,即便知道也已经毒法到肺腑了。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他死吗?”我终于控制不住,眼泪断了珠的掉落下来。奇怪,明明就是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忽然,老橡树上的祈愿牌晃动起来,从树身里传来一个声音:“想活下来吗?”

    三个男人纷纷抽出武器,对准这棵老橡树:“你是谁?”

    老橡树摇晃着树枝慢慢睁开眼:“我是心愿树。”说着,树身露出硕大的洞口,“想活下来吗?来这里。”它说。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