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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夫人毕竟一辈子体面，以前就总想着章氏无论如何也是给慕容家生了个儿子，可算功臣，不好随意拉出去发卖。
如今虽说动了真怒，也不至于做得太出格。
最起码，一纸放妾书还是要的。
大晋与周边别的国家不同，妻妾这方面，规定是娶妻要有三媒六礼，纳妾则要有纳妾文书，都是要在官府立档的。
要是过不下去了，如果休妻，就写休妻书；如果和离，就写和离书；如果休妾，就写放妾书。
也全都要在官府存档。
当然，因为妾的地位毕竟并不高，有些不讲究的人家，纳了就纳了，一开始就不会立什么文书，到时候自然也是比同奴仆，随意发卖了事，根本不需要放妾书。
章氏作为慕容卓的一大堆姨娘之一，也是在生了儿子之后，在老夫人的主张之下，才去官府补了张文书。
听说老夫人要休了自己，章氏一下子慌了。
她在侯府待了半辈子，早已习惯了荣华富贵的生活，如果被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但老夫人已经动了真怒，她不想去求，便对着慕容卓叫：“老爷，妾身毕竟给您生了儿子，服侍您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连她都看出老夫人动了真怒，慕容卓如何看不出来？
这当口他根本一眼也不看章氏，只盯着老夫人劝道：“倒也不必如此绝情……”
“我绝情？我为慕容氏操劳一生，最后就换了你一句绝情？”
老夫人摇摇头，闭了闭眼，“慕容卓，你真让人失望。”
听出老夫人话中的厌倦之意，慕容卓一下子有点慌。
他是不大待见沈春迎，但这么多年，他也早已经习惯了万事不管，躲在府外逍遥自在。
反正沈春迎会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当，不需要他操一点儿心。
他只需要在别院，跟一群女人们胡天胡地就行了。
沈春迎多年来和他相看两厌，但无论如何，总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如今，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露出了那样厌弃的表情！
还没等慕容卓说什么，老夫人便紧接着说道：“好，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写放妾书，要么，我写和离书。”
在慕容卓震惊的瞪视中，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冷漠地盯着他，“休了她，或者，与我和离。”
章氏一听，吓得魂飞魄散。
她只是个妾啊，妾的地位，如何跟正妻相比？
别的不说，就这祠堂里的人，都能把她骂死！
果然，众位族老听了老夫人的话，纷纷开始劝：
“老夫人不可鲁莽啊，为了一点点小事就要和离，这是何必呢？大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何苦要在这种时候，非要做出这种不体面之事呢？”
“是啊是啊，就算老夫人不考虑别的，起码也考虑一下慕容家的名声吧！”
“那章氏横竖不过就是个妾，休了也就休了，哪能跟正妻比啊！”
“就是说，他要是不写，我们替你写！拿纸来，不就是放妾书嘛！”
“一个妾而已，居然搅和得家宅不宁，写放妾书都算是给她脸了！要我说，直接发卖出去了事！”
“就是，他要是不舍得，还有我们呢，现在就把她拉去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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