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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刚回到宫里，宫女就过来说了此事。
“炎儿呢？”德妃看了看福熙宫，并没有看到慕鸿炎。
“殿下去早朝了啊。”宫女也有些疑惑。
德妃心里有些不安，她担心慕鸿炎今天会在早朝的时候把这事儿说出来，公然给皇帝难堪，那这事儿绝对成不了，说不定在怒火之下，慕鸿炎都没什么好结果。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德妃很是担心这件事，早朝大概结束了，但是慕鸿炎还是没回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就在德妃担心得很，在想要不要去景阳宫看看的时候，慕鸿炎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
“今天早朝的时候，父皇颁下诏书，处置了安家。”
“我知道。”德妃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慕鸿炎回这么晚才回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
“隋国公府安言，现任太学博士，勾结狄戎二族，出卖大楚国消息，致使大楚国兵将伤亡惨重，如今通敌证据确凿。
今有圣谕，褫夺隋国公府一切封赏，鸿胪寺卿安傅、太学博士安言，斩立决，念及安家上下尚不知情，且安钺又为三朝元老，功勋卓着，安家之女安生华检举有功，特恩赦安家，安氏亲族，杖三十，流三千里，其余人等，一律没入奴籍。
这就是今天早上父皇诏书上所有的内容。”慕鸿炎面色淡然地复述出了今天早上听到的诏书内容。
他现在觉得似乎他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只会对自己的亲人才会那么狠。
他对安家的处置，十分松懈，甚至说得上是仁慈了。
这其实没什么不好，对于慕帝来说，这并没有多大损失，但是对于安家上下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赦了，除了安傅、安言，其他人都活下来了，这可是通敌叛国之下的惩治，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吗？
只是两条人命罢了，就足以偿那些战死沙场、家破人亡的大楚国百姓了吗？
慕鸿炎觉得不能。
他开始只想保下安生华的，安钺最开始就以为安家会被判斩立决的，所以才求慕鸿炎保下安生华，安生华绝对是这一辈里最聪慧的孩子，只是可惜是个女孩儿了，要是是个男孩儿，那安家必然能躲过这一劫难的。
没想到慕帝最后给出的旨意是这样的，这让很多人都很意外，当然，除了一些早已知晓内情的人。
“你父皇这是对安家大赦了？”德妃听完他的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安家，不管怎么说，都是轮不到大赦的，更何况现在根本就没有值得举国庆贺的大事，根本不是大赦天下的时候。那安家就没有减刑，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我也不清楚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看三弟那个样子似乎也是不知情的。”
“所以你为什么会回来得这么晚？”德妃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了。
“散朝之后，父皇留了我单独回话。”
“父皇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娶安生华……”
慕鸿炎开始回想今天早上在景阳宫御书房发生的事。
散了朝之后，慕帝单独留下了慕鸿炎说话。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安生华？别跟朕说什么你倾慕安生华的话了，这样的借口朕是不会相信的。”慕帝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饶有兴趣地问。
当慕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慕鸿炎就知道，他那套说辞已经糊弄不了他了，起码要说五分真话，他才会相信了，“儿臣，儿臣是不忍心看生华年纪轻轻就要遭此厄运，也是真的喜欢生华，所以才会……”
“是心疼她吗？”慕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然后继续道：“这样，朕和你做个交易。”
“儿臣不敢。”慕鸿炎赶紧跪下叩头。
慕帝并不关心慕鸿炎那副被吓到的样子，自顾自地说：“朕已经放过安生华了，但是今后，先帝的遗诏就不再是你的了，现在开始，遗诏就当作是实现了。”
还能这么玩？慕鸿炎有点懵。
父皇昨晚上是不是一宿没睡，就琢磨这么个事儿来着？
现在这是“先斩后奏”啊，先把安家给大赦了，之后才跟慕鸿炎说是拿先帝遗诏作为交换。
这……慕鸿炎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似乎也是只有答应了吧。
先不论这是他的父亲，这是大楚国的君王，是这片土地上最尊贵的男人，一言九鼎、绝不能朝令夕改。
所以，慕鸿炎没有退路，没有选择的余地。
这哪儿是跟他商量，这不是明摆着就是知会他一声么。
“儿臣，遵旨。”慕鸿炎叩头下去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儿。
“去吧。”慕帝摆了摆手。
慕鸿炎一言不发地回了福熙宫，这才有了这么一番对话。
“母亲，安家，要流放了。”慕鸿炎有些失落。
他这还是没有兑现对安钺的承诺，答应他要保护好安生华的，现在虽然恩赦了安家，可是安生华还是要杖责三十，流放千里，这叫她一个生来娇贵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只怕不是要在路上香消玉殒了……
“我还是救不了生华。”
其实说来也好笑，他和安生华并不相熟，只能算得上是有过几面之缘，保下她，也是安钺的要求。
其实对于他来说，娶谁都是一样的，或许娶了安生华，往后他的后院里还能消停一些，不至于像慕鸿渐那边，一天到晚都不安宁。
可是那天在大牢里见到安生华的时候，他不太明白，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眼看着自己的家族一夜之间就覆灭了，眼看着自己从云端跌落到尘土里，为什么还会那么冷静？
她冷静地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好像她置身事外一样。
是没有想到杖责三十、流放千里是怎样的痛苦？还是已经看透了生死？
慕鸿炎不知道，但是他在那个时候，对这个小姑娘生出了些怜悯的心思来，他暗自发誓，要救下这个小姑娘来。
一来是不辜负了安钺一开始的追随之心、以及后来“临死前”的托孤之意，二来是觉得安生华确实不该就此陨落，她，或许是个可塑之才。
“你还是要娶她为妻吗？”德妃问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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