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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令是收兵,自然不能带大军前去,贺泽羽只领着一万兵丁出发。这一次,韩念伊没有相送。因出发前一日,韩念伊被送回了镇国候府。
韩念伊坐在朝阳苑的鱼池边,看着鱼儿发呆。韩玉麒慢慢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姐夫已经出发了,姐夫让你好好照顾自己。”韩玉麒从怀里掏出玉佩交给她,“姐夫留给你的,这段时间就让这玉佩陪你。”
韩念伊接过玉佩,看着“羽”字出神。这可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呢,韩念伊终于笑了。韩玉麒安慰道:“姐夫是不败的战神,所以我们只要静静等待便好。”
韩念伊又惆怅起来,“一万大军如何与那七八万的大军相抗?”
“放心吧,虎啸龙吟已经有先锋部队以剿匪为由,朝豫州去了。”
韩念伊又不满道:“陛下也真是的,一道圣旨收了兵权便是,为何要让将军去冒险。”
“有些面子上的事总要顾及到的,霍家毕竟是老臣了…”
韩念伊激动道:“老臣又如何?贺泽羽为南朝付出的,难道比霍家少吗?十几年的征战沙场,换来的是去做诱饵吗?”
“是是是,姐夫委屈,可谁让姐夫能干呢。”韩玉麒先顺着韩念伊的话,然后又安慰道:“你放心,即使姐夫只身前往,霍家也不敢伤着他的。”
韩念伊抓起玉佩就往外走,韩玉麒忙追上,“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祠堂,求爹爹和列祖列宗保佑他。”
几日跋涉,贺泽羽的军队到了豫州境内,刚停下驻扎营地,霍家就派人来邀请他,去霍云霄在豫州的府邸赴宴。
霍家兄弟亲自出府相迎,笑脸恭候,“贺将军一路辛苦,下官备下薄酒为您接风,里面请。”
贺泽羽冷冷淡淡道:“多谢了。”
贺泽羽的不友好,并没有惹来霍家兄弟的不满,毕竟,谁人没领教过大将军的高冷。
进去后,屋子里还有十数名将领,一坐下,贺泽羽就毫不客气地道:“大将领都在这饮酒作乐,这军营中岂不是无人照看?”
一个中郎将不识时务道:“霍将军的军中军纪严明,士兵各个尽忠职守、自觉自律,是无需他人看管的。”
霍云端白了中郎将一眼,忙解释道:“贺将军多虑了,军中还是有其他将领在的。”他又指着那些将士们道:“这些都是下官军中的得力人才,他们都很崇拜大将军,得知将军您要来,就想来一睹将军风采。”
“哦,是吗?”贺泽羽笑了一下,道:“如此甚好,待霍将军交出虎符兵权,以后就由本将军带他们,那日后可以时常见到了。”
贺泽羽的冷傲,霍家兄弟可以接受。可他一来就提兵权之事,这让他们觉得此人有些不识时务了。霍云霄不冷不热道:“将军当真觉得管控一支军队的,是那冷冰冰的半块虎符?”
贺泽羽扭头看着他,也别有深意道:“本将军觉得,虎符管控的不是千万士卒,而是我们这些将领的忠君之心。霍将军,你觉得呢?”
霍云霄一愣,霍云端打圆场道:“贺将军对南朝的一颗赤诚之心,当真令我等叹服啊。”霍云端举杯道:“来,诸位,让我们一起敬大将军的这颗忠君之心。”
“敬大将军。”
贺泽羽没有推辞,举杯饮酒。
霍云霄又意有所指道:“不知将军是如何看待如今的朝局的?”
贺泽羽冷冰冰道:“本将军素来不关心这些。”
霍云端又来缓解气氛,笑呵呵道:“对对,来喝酒,喝酒。”
霍家兄弟对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手下的人,便又有一人站了起来,道:“大将军,下官有一兄弟,原是属于韩家军,如今在瑾王手下。不知将军能否通融一二,让我那兄弟去大将军的军中当差?”
贺泽羽最不喜欢这种裙带推荐,拒绝道:“你直接让他与你在同一处不好吗?”
将士解释道:“将军所有不知,家中还有老母妻儿要照顾,若我们都来了这偏远之地,家中便无人照看了。”
“既如此,在瑾王那待着便好,何故多事。”
将士开始切入正题,道:“都这瑾王最有机会继承大统,属下担心到时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那兄弟就太不值了。与其将来后悔,不如现在找个好的依靠,选对人,将来还有可能扬名立万呢。”
这明摆着是在提醒贺泽羽,陛下已经年迈,将来新帝登机,现在的朝堂可就得大换血了。若是霍家倒了,那继任的定是瑾王,而贺泽羽和瑾王的关系那般微妙。只怕到时候,一人之下的大将军,就要沦落至下等了。
贺泽羽假装不懂其中深意,回答:“一个士卒,还不至于被瑾王针对,莫要杞人忧。”
霍云霄直言不讳道:“那贺将军呢?若瑾王登顶,南朝的第一大将军就不怕被摒弃吗?”
贺泽羽冷笑一声,目光犀利地看着霍云霄道:“霍家果然是肱股之臣,陛下安康、南朝鼎盛,就已经开始考虑新帝之后的事了。本将军真是长见识了。”
霍云端道:“嗨,贺将军多虑了,不过是酒后闲谈之言,当不得真。”他走到贺泽羽身边为他倒酒,又道:“将军,我大哥也只是担心将军罢了,这日后之事,谁的准呢。一朝子一朝臣,我们考虑长远一些也属正常。”
贺泽羽反驳道:“非也,依本将军之见,还是将眼前之事办好更为重要。否则,哪来的以后呢?”
霍云霄也回击道:“男儿志在四方,不该鼠目蛙眼,限于那一隅之地。”
霍云端也附和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是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只怕会被这莫测风云给掩埋啊。”
“是吗?”贺泽羽依旧不认同道:“可本将军认为,防患未然与狼子野心是有很大区别的。”
霍家兄弟的脸色变得不那么好看了,看来这贺泽羽是铁了心与他们站在对立面了。
所谓的宴席,就在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辩驳中结束了。贺泽羽回到军营,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眠。自从和韩念伊解开误会后,一直是相拥而眠,如今孤枕一人,却是不习惯了。他看着帐顶,自言自语道:“伊伊,我好想你。”
而此刻,韩念伊披着外袍,寄情于明月,对着漫漫夜空,诉着心底的相思。“贺泽羽,你要快些回来呀。”
第二日,霍家兄弟以有山匪扰民为由,带着部分人马进山剿匪去了。而此时,匈奴又来犯了。担心内忧外患同时爆发,会动其根本,故而刘允迟迟不下强争的命令。但又担心霍家趁乱发兵,贺泽羽只能在豫州守着。
长安城宣政殿内,刘奕恒跪在地上,请求带兵出发凉州。
“不校”刘允给他剖析其中利害,道:“你从未与匈奴交过手,霍家正虎视眈眈,若你上了战场,有个万一,这刘氏江山就要该换做他姓了。”
刘奕恒不死心道:“那儿臣就带兵驻守豫州,让大将军转战去凉州。”
刘允摇摇头道:“你别忘了,长安还有皇后和太子,你不能离开。”刘允在刚写好的圣旨,盖上玉玺,道:“去匈奴的人选,朕已经挑选好了。”
“谁?”
“镇国候,韩玉麒。”
“什么?”刘奕恒反对道:“不行,父皇,玉麒从未领过兵,而且,他被匈奴俘虏过,我怕他会受过往影响,兵败匈奴。”
刘允没有理会,将圣旨递给徐公公,“去传旨吧。”
“父皇三思啊。”
“起来吧。”刘允淡定地指了指盘边的棋盘道:“陪父皇下盘棋吧。”
刘奕恒只好坐下,刘允道:“出征一事,是玉麒来求朕的。朕听了他的想法,觉得他成长了,而且他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匈奴,所以他去最适合。再加上你训练的韩家军,和夏将军的辅助,此战不会输的。”刘允意味深长地看着刘亦恒道:“你现在应该把目光放在霍家身上,若是将霍家这个隐患去除了,以后你登基,就不会受人胁迫了。”
刘亦恒从容淡定道:“父皇,您不要这么,您正值壮年,现在这些太早了。”
“呵呵人啊总会老的。”刘允拿起棋子落下,“我们两父子,好好下盘棋吧。”
韩玉麒接到圣旨后,就开始收拾行装。夫君还在战场,如今弟弟又要出征,韩念伊的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坐在听竹苑里,看着丫鬟们进进出出地忙碌。
“姐姐。”韩念熙来送别哥哥,看到韩念伊道:“我就知道姐姐一定在这里,哥哥呢?”
韩念伊苦涩一笑,“玉麒被母亲和祖母叫去了。”
韩念熙握着韩念伊的手道:“姐姐,我们明日一起去送哥哥,然后我们再一起等哥哥和姐夫凯旋归来。”
韩念伊还未作答,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的。”韩玉麒自信满满向姐妹两走来。
匈奴对韩家造成的伤害,给玉麒带来耻辱,始终都在。所以家人都能理解韩玉麒请战的行为,他们都表示支持。韩家的血脉,带着韩家军重回匈奴战场,打败匈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韩念熙甜笑着道:“嗯,我们都会在家等着你,爹爹也会在上保佑你的。”
韩念伊则是傻傻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弟弟。不知不觉,当年的男孩已经是一个男人了,韩念伊欣慰地笑了,“玉麒,你和爹爹真像。”
“是吗?”韩玉麒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可我觉得更像母亲多一些。”
“不是长相。”韩念伊看着他道:“是那份骨子里的倔强,是顶立地的气概,你们都是韩家的好儿郎。”
韩玉麒毫不客气地臭美道:“哈哈..是吧,我也觉得呢。”
姐弟三人相视而笑,没有了别离时的伤福
送走了韩玉麒,韩念伊觉得日子越发难熬了。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偶尔去见见念熙,其他时间都待在院子里发呆。
“姐,姐。”楚灵快步跑了过来,将一封信给了韩念伊,“姐,这是锦绣坊送来的,是很重要。”
韩念伊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亥时一刻,西郊破庙。里面还有一个珠花。
“赛姐姐。”韩念伊一下就认出了珠花,她的心惶惶不安起来。
楚灵也认出来了,“姐,这不是赛姐姐的珠花吗?”
“素影。”
门口的素影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夫人,您有何吩咐。”素影接过韩念伊递来的信,问道:“这是…”
韩念伊猜测道:“应是赛姐姐出了危险。”
素影立刻道:“夫人,今晚属下会带人前去的,您就待在府里吧。”
“可是…”
素影知道韩念伊不放心,提醒道:“匈奴战场上的是夫饶弟弟,驻兵豫州的是夫饶夫君。夫人若是出了危险,这其中的厉害,您必须得考虑。”
韩念伊紧紧攥着珠花,“好吧,你要心。”
“是,属下下去准备了。”
晚上,韩念伊一直没有睡,子时过后,素影才回来。韩念伊跑到院中,看到孤身一饶素影,问道:“赛姐姐呢?可是出事了?”
“夫人莫急。”素影赶紧解释:“属下等了一个时辰并没有见到赛姑娘。”
“没有见到?”
“是,谁都没有出现,属下还派人在四处找寻了一番,也没有发现。”
韩念伊猜测道:“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
素影点头默认,然后严肃道:“夫人,属下已经命人全府戒严了,这些日子,您就不要出门了。”
楚灵也在一旁劝:“姐,您可不能出什么差池,不然少爷和姑爷,可都不能安心了呀。”
“好。”韩念伊此刻心中很是纠结和不安,她担心赛姐姐,也担心战场上的家人。
第二日,锦绣坊又派人送来物件,是一个锦海
“啊!”楚灵在韩念伊身边,看到锦盒里的东西,吓得连连后退。
“怎么了?”素影冲了进来,看着一脸惊恐的韩念伊,问道:“夫人,发生何事了?”素影走上前一看,锦盒里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上面还戴着芙蓉玉戒。在看旁边的纸条,上面依旧写着:亥时一刻,西郊破庙。
韩念伊失魂落魄道:“赛姐姐,赛姐姐有危险。”然后她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素影道:“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素影毕竟也是女儿家,外表再刚强,心里总是柔软的。她妥协道:“夫人先别急,属下先回府与军师商议一下。”
韩念伊连连点头,焦急道:“好,那你快去。”
“属下这就去。”然后又嘱咐道:“夫人切勿离府。”
韩念伊答应道:“好,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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