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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所有宾客都在等着他宋有志,关展鹏的一张脸已经板起了很久。
空气仿佛凝固了,四周的一切都静悄悄的。
宋有志只觉屈辱,他像只马戏团的猴子,为了主人的面子,他必须上台表演,而关幽幽就像那马戏团的领班,挥着鞭子逼着他表演。
他颤抖着手拿起话筒,对台下的宾客说道:“刚才是我没准备好,我不对,向大家道歉,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那么,我就给大家讲个笑话吧。”然后他开始讲笑话,只可惜笑话不算表演,另外,他没有幽默天分,因此,原本自己看到觉得很好笑的笑话,听在宾客的耳朵里,就成了冷笑话。他卖力的讲着,一个又一个,总共讲了三个,“大爷,我现场采访您一下,您这样晨跑锻炼坚持几年了?”“姑娘别挡道!我尿急!”“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哦。我的工作是杀僵尸。”“嗯?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僵尸啊!”“你以为它们是怎么没有的?”
中午去买菜,感觉都不太新鲜了。老板:早上刚到的,都新鲜的。我:这菜看着就蔫蔫的啊?!老板:从早上到现在,它以为没人要自己了,这不垂头丧气么!我
宋有志一边讲一边急切地盼望着,哪怕有一个人笑出声,那么一个带动多个,大家笑起来多好啊。
然而,没有。
宋有志讲完,关家的宾客互相看看,没有一个笑的。
当时的气氛,真是比冰箱还冷!
宋有志只觉得自己被人当众掌掴,他再也受不了,匆促地鞠了一个躬,然后摇摇晃晃地下台,他逃一样地一直朝外面走,几乎是小跑着,走出关家客厅,走出关家花园,走出大门,他想走回自己的家,他的爸妈在家里等着他过年,他们真心的喜欢他爱他。
然而,他走了几步,又硬生生地折身去了车库,他的家距离杭州市有几个小时的路程,这个时候叫不到任何出租车,唯一的办法就是开关家的车回老家过年。
在刀一样的残酷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
因此,宋有志去了车库,拿钥匙打开其中一辆奔弛,然后上了车,风驰电掣地开回家去了。
在车上,他的眼尾红了,接着,眼泪如同珠帘,急速地流了下来。
长这么大,不管多苦多累,他宋有志好像从来没有哭过。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除非到了伤心处。
今天,他的自尊,在关家一众亲戚面前凌迟,奄奄一息。
时间过去了很久,宋有志到达了老家的院子。也许是因为过春节,农村的烟花炮竹声太大,总之,家里很安静,父母并没有听到汽车声响迎出来。
宋有志定定神,通过后视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刚才一边开车一边泪流满面,他担心脸上泪痕狼藉,让父母看到伤心,因此,确保仪容没有问题,他又咧嘴笑了笑,才下了车,装作轻快地往家里走去。
房门虚掩着,家里很安静,不像过年,倒像是长时间没人居住的房子。宋有志一阵心酸,想着就算自己不回家过年,大姐也不回家过年吗?后来想到,明天才是回娘家的日子,大姐也是嫁出去多年的人,她首先要顾到自己的小家,然后是婆家,第三才是娘家,也就是说,明天,大姐有可能和姐夫要去婆家,她回不回娘家都是一个未知数。有志心想,大姐不在,二哥总在吧,不过他想着二哥有量是一个憨厚木讷的人,平时过日子也是悄没声息的,所以家里特别安静吧。
宋有志思着想着,走到房门口,他原想推门进去,给家人一个惊喜,可是他却听到了屋内的说话声,宋有志征了征,停下了脚步。
母亲感叹道:“有志不在家过年,这年就过得没滋没味的。唉——”语气都是对小儿子的想念。
屋外的宋有志听得一阵鼻酸,眼眶再次红了。
“妈,我不是在家过年吗?“是二哥有量的嗡声嗡气的声音,知道二哥在家陪着父母过春节,有志内心一阵安慰,他原本悲伤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然而,没想到,母亲却嗔怪似地说道:“你在家虽然好,但总不能和你弟在家过年一样,你不会写字,家里今年过年的春联都是去镇上买的,这镇上买的对联能和有志写的一样吗?”
宋有志呆了呆,宋有量也低下了头,两兄弟一前一后出生,前后相隔不过几分钟,而且外表也几乎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可是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有了明显的差别,再后来,因为他不是读书的料,父母明显就把关注的重心放在了弟弟有志身上。
这个时候,宋建国说道:“唉呀,我真是后悔,早知道过年都要在别人家过,我就死也不会让他去当上门女婿!”说罢重重地叹气。
“对呀——”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哽咽道:“我一想到我最骄傲的小儿子给人当了上门女婿,我就要哭,很多个晚上,我都一个人偷偷地掉眼泪。呜呜呜,呜呜呜——”
宋有志听到这里,一颗心痛苦地缩成一团。
听着母亲大过年的哭泣声,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宋有志一个人在夜色里疾走,起起落落的烟花炮竹声不时地响起,他低着头,狂乱地走着,有那么一阵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直到他走到村口的小河边,他才征征地停下脚步。
他呆呆地看着河面,南方的冬天并不是特别寒冷,河水没有结冰,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辉。
但是北风“忽忽”地刮着,如同剔肉钢刀,让人从外到里的冷,宋有志像一个傻子似地看着河面,往事如同镜像倒转,全部都到他眼前来。
当年,左思右想,咬牙决定,为了全家人的幸福和前程,去关家当上门女婿。
后来,他在关家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关家的每个人他都曲尽逢迎,关幽幽开奶茶店,他鞍前马后地接送扶持,关展鹏心情不好,他陪他长时间地聊天,关幽幽妈妈在做饭时,他会在旁洗菜切菜,极尽小心地侍候着关家的每一个人,甚至连关家的下人,他也要小心翼翼地应付着,保姆在打扫卫生,他就要立马识趣地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关家的司机在洗车,他就不能在那个时候要求司机快点洗他要用车,关家的厨子不管做了什么菜,他都不能像关家人那样挑三拣四,如果有个下人给他倒了杯茶盛了碗饭,他必须立马笑着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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