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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明珠！”方柏气得怒喝，直接扑到牢门处。
柴阳瞬间拔刀。
伸到一半的手，方柏硬生生收了回去，胆怯的看了柴阳一眼，才转而看向宛明珠:“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想劝你活下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自己才几个月的孩子，如果你愿意去流放，我祖父不可能不打点，你明知道我祖父不忍心你受苦，别太贪了。”宛明珠微微气恼。
方柏怕死，可他现在丝毫不恐惧全是因为宛明珠的出现，代表的太师已经心软。
心里的想法被戳穿，方柏慌乱的退后，要笑又笑不出声来。
“我数到三，给你考虑的时间，一。”宛明珠没有兴趣继续待在恶臭的牢房。
方柏看似不为所动，心里早已在思量这件事的余地。
可惜，宛明珠没打算给他机会:“一辈子不许踏入京城，二。”
方柏愣住，第一次觉得宛明珠是如此绝情，偏他还没有反驳的机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一咬牙，应道:“流放。”
“三。”宛明珠几乎是同时开口，没有立即答应，冷若冰霜的容颜，就这么顿住。
方柏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见宛明珠这冷冰冰的样子，直觉她要反悔，当即道:“我已经答应流放了，你何必揪着这一点点的差别？”
宛明珠没有立即回答，看着方柏已经急不可耐，才缓缓开口:“有时候抉择慢了，就会错失一切机会，方大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该想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柴阳看着故作稳重的小姐，一时真有点恍惚，觉得刚刚小姐是被谁附身了。
“我不想死！”方柏拉着牢门嚷了一声，见宛明珠脚步没停，心直接悬了起来，深怕宛明珠真的会跟太师说自己选择死。
不行，他得见裴甯。
按理说，一个落魄的人，裴甯压根没有必要见，但他向来谁也不得罪，就算是方柏这个不是死就是流放的人，他温和笑着来到牢门前，彬彬有礼:“方大人有何吩咐？”
“我要见我夫人，你差人去，现在就去。”方柏直接冷声吩咐。
裴甯点点头:“好。”转身就去吩咐。
他压根没有注意到，他转身离开后，方柏眼里流露的厌恶。
太师府。
宛明珠回去后，告诉太师方柏选择了流放，太师便急匆匆的入宫。
明德帝早就料到太师会入宫，让人赐座后，他散去了所有人。
一时无话，他便批着奏折，不时咳几声，久久才轻声道:“朕这身子越发弱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少时日，太师觉得，朕的几个儿子中，谁最适合继承大统？”
这些话，也就二人相处数十载，能直言不讳了，加上太师一直站在明德帝这边，明德帝信太师不会偏颇。
“皇上身子……”太师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朕清楚自己的状况，你回答就是。”明德帝放下奏折，起身走下台阶。
太师也站了起来:“太子沉稳大度，是合适人选。”至于其他皇子，他丝毫没有必要提起。
若是明德帝心情好，只当是分析无大碍，但明德帝狭隘一些，听人说自家儿子不好，自然不会高兴。
除去太师学生们的琐事，大多数时候，太师格外精明，且他也能明白，为什么萧云陵会是太子的缘由。
明德帝答非所问:“万寿节将至，在此之前，把琐事都解决了吧。”
太师离开皇宫时，拿着皇上的圣旨。
回到太师府，宛明珠等待多时，与她一同等待的，还有早早来到太师府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的方夫人，看到了圣旨，方夫人迫不及待的冲上前去，当即顾不上礼数:“太师，皇上怎么说？”
她一家人的生死，可都掌握在太师手中了。
“皇上同意了流放，趁着官兵还未将方家所以家产充公，方夫人还是赶紧回家，想法子留下一些，免得北境之地荒芜，你们生活难过。”太师已经仁至义尽了。
“多谢太师。”方夫人急忙谢过，匆匆回府。
宛明珠神色淡漠，仍有些气不平，她试过留情的滋味，只会教人卧薪尝胆，再次狠狠报复，方柏会嘛？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祖父，明日这些我来操办吧。”宛明珠最大的容忍已经在这了，如果明日因为祖父再出幺蛾子……
太师莫名其妙的，触及到宛明珠抱怨的目光，无声的咽了咽唾沫，往后挪了一小步，后知后觉自己居然害怕自己的孙女，他委屈的瘪瘪嘴，小声嘀咕:“我不会再心软了。”
“说到做到。”宛明珠答了这么一句，便拿着圣旨回到院子。
次日一大清早，她去宣布了圣旨，方柏被转押到一个囚车里，穿着白色囚服，头发杂乱的，从牢房缓缓往城门口而去。
北境，那压根不是人待着的地方，方柏本来还有最后的希望，见到宛明珠的时候，尽数破灭。
“你就这么害怕我吗？”方柏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宛明珠要赶尽杀绝。
回答他的，是宛明珠很冷漠的神情:“我不能再出一点差池，如果你没有找我祖父，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她原先只是想对付乔衡罢了，但显然方柏同样会连累到祖父，她就不得不动手了。
“你变了。”方柏幽幽道。
宛明珠没有回答。
不变的代价就是和前世一样，她宁愿遭世人辱骂，也要护住太师府。
一路沉默到出了城门，人全都停了下来，等着宛明珠的号令。
她跃下马，走到囚车旁，低声嘱咐:“此行路途遥远，还望方大人能牢记在心，本本分分，安度晚年。”
方柏听得出来，如果自己回到京城，宛明珠恐怕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他已然死心:“我的家人呢？”
“半路。”宛明珠抬手，示意囚车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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