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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林喜爱这种清静中带着鸟鸣，每天早上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看门窗外的鸟儿。
不过今日早上他却不止看到了鸟儿。
“小娃娃，醒了？”
仙人老者站在门窗外，白袍虽是经常有一角拖在地上，但从来没脏过。
“我没睡。”
夜林看着满脸皱纹，和蔼慈祥的仙人老者，他可以睡觉也可以不睡觉，睡觉只是为了自己有时候不乱想。
“走吧小娃娃，今日老夫要去斩魔。”
仙人老者笑眯眯的看着夜林，抬头纹能挤死一只蚊子，不，三只蚊子。
“好。”
夜林从翻出窗口，走到假山前的小池塘捡起了一颗石子，稍微掂量了一下，大小正合适。
夜林瞄准了竹林上嘀叫的鸟儿，抛射而出。
“哦，没打中，走吧。”
仙人老者看着夜林这令人啼笑是非的举动，道引境界的小娃娃居然连一只鸟都打不中。
仙人老者的手搭在不知所以的夜林肩膀上：“走不如飞。”
夜林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自身变成了一道风直接升入空中。
只是眨眼就到了高空上，夜林目测了一下，高度比御风虎飞的要高，已经进入了云层。安林郡府在现在的夜林眼中就是一个小点。
“你是要像说书人口中一般，驾云而行吗？”
夜林问道，说书人口中的仙人都是架着祥云，有霞彩飞舞。
“云之重胜过山岳，老夫是赶路，不是为了人前显圣。”仙人老者抚摸着白须。
“云之重胜过山岳？”
夜林疑惑，看像仙人老者，云不是轻的吗？都说缥缈如云。
“不要感到奇怪，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普通人终其一生无法接触云层。所谓轻云都是妄言，云层若是坠落，其重量压塌半截山岳不成问题。”
仙人老者为夜林解释，云飘于空，却重于岳，眼睛最善于欺骗自己。
仙人老者动了，狂风吹过夜林脸庞，过于疼痛，像是拿着刀片切割他的脸。一滴眼泪从空中掉落，那是吹成这样。
夜林已经完全睁不开眼睛了，他能听到仙人老者呵呵的笑声，明白了仙人老者是故意让他难堪。
不过很快，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不见，夜林感觉到全身暖洋洋的。他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周围升腾起了一层淡淡的蓝光。
仙人老者施展了手段，免去了夜林受大风乱刮的疼痛。
夜林看着苍茫大地，一切都是那么渺小，远远看着还行，但若是看自己脚下就是模糊一片，速度太快了，近处的景色他完全无法看见。
“要诛杀的妖魔在安林郡往北吗？”
夜林辨认出了方向，远远的小黑点中有他曾路过的城池，不过眨眼间城池就被抛到身后。仅仅只是过了几息的时间就已经远去数十里。
速度之快令夜林咂舌不已，他何时才能凭借自己腾空，何时才有这种速度。
山河大地在夜林的眼中倒退，夜林看向身后，后面有空气化作一圈圈波纹涤荡开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音障，是因为速度超过了音速而产生的气旋，并且会伴随着爆炸的声响。若他们不是在极高的空中，这声音都会传到大地上。
倏地，仙人老者突然停了下来。
夜林惊讶：“这就到了吗？还没到一刻钟的时间。”
“当然没有，你且看看下方。”
仙人老者抓着夜林降低了高度，脸上带着异样的笑容。
“那是鸡首山？！”
夜林面容因为惊讶过度而自动抽搐了一下，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居然就到了鸡首山！
这可是离安林郡有这四百里，他们来鸡首山时候足足花费了三天，就算理想状态下御风虎飞行，四百里也需要半天！
不过夜林很快就沉默了，为什么仙人老者会在鸡首山停下？难道是要诛的魔在这？是美女蛇？
不，不可能是美女蛇，先不说仙人老者知不知道美女蛇活着，就说美女蛇也不值得仙人老者出手。
那就是此魔在鸡首山？
“小娃娃，你出神在想什么？老夫就是累了，停下来歇歇。”仙人老者说道，意味深长。
“没什么，就是在鸡首山诛杀过妖魔，所以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被我打下山崖的美女蛇还活着吗？”
夜林说道，自己有些失态，看来不是在此诛魔。
“老夫可以帮你找寻那条美女蛇活着与否，只需要一眼。”仙人老者望着夜林，似乎是想要看透他。
“算了吧，还是先去诛杀你此行的目标吧。”夜林摇摇头，仙人老者估计是已经知道美女蛇活着了，但他依旧不想说。
既然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找寻到美女蛇活着与否，仙人老者已经看了多眼，要知道也就已经知道，没必要说出来给他听，说给他听无非是想自己承认说了假话。
仙人老者笑笑没有说话，就如夜林猜的那般，整个鸡首山在老者眼中与透明没有两样，他已经看见了美女蛇，他没有点破的原因是那美女蛇没有吃过人，气息很干净。
“走吧。”
仙人老者化作一道流星般划破天空，短暂的发出了一些因为音障造成的声响。夜林看到了美女蛇疑惑的从洞穴中走出看着天上。
不过她又能看到什么，他们早已经瞬息十多里外。
这，也是故意的。
夜林心中默默记着时间，不到一刻钟行了四百里，他能借此算出诛魔的地点。
接近半个小时后，他们又再度停了下来。
“诛魔的地点是在安林郡千里之外吗？”
夜林粗略一算，大概离安林郡有千里，而时间差不多只有半个小时。
“你既然速度这么快，为什么不经常来看苏御，西疆虽有万里，但对于你来说也不远。”
夜林问道，万里以这速度也不过是两个半时辰，快得可怕。
“老夫没有那么闲。”
仙人老者带着夜林落地，看着远处一里地外的黄沙说道。
黄沙之地，入目即是苍凉，没有生气，有着风儿吹来。
“这就是诛魔之地吗？”夜林喃喃道。
仙人老者没有回答夜林，徒步走到了黄沙边上，他抓起了一把黄沙放在掌心观摩。
“果然那妖魔快再次出世了。”
仙人老者把黄沙散落，夜林不明所以，一把黄沙能看出什么。
仙人老者步入黄沙之中，夜林紧跟在他身后，走了不过一里地，夜林感觉到脚掌踢到了什么。
风一吹，黄沙之下出现了一截枯骨，那不是人的枯骨，而是野兽的枯骨。
“这环境太恶劣了，野兽都活不下来。”
夜林踏碎枯骨，膈着他脚了。
“知道这尊妖魔干了什么吗？”仙人老者说道，夜林没有问，因为不要问仙人老者自己也会说，他只需要听着。
“百年前这里还不是黄沙之地，那时候老夫还来过，这里也曾是有着层峦叠嶂的山林，有着悦耳的鸟鸣声，有着一个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
但一夜之间，百里之地皆化作黄沙，所有生灵哪怕是一颗草木都尽皆死去，到处都是鲜血。”
仙人老者缓缓的道，并没有过多的渲染言论，但夜林似乎就已经回到了百年之前。
百年之前，这里是和祥一片，鸟在山林中鸣叫，走兽在山林中觅食，偶尔也会有人行人路过这里。
但一夜之间血流漂杵，满地都是尸首，有人的，有不是人的，像是地狱一般的景象。
“小娃娃，世人看见妖魔就害怕，看见妖魔就想除掉是有原因的。没有谁愿意任由妖魔成长，人可以修炼，妖魔也一样。
妖魔杀人没有对错，因为他们要修炼。但人杀妖魔也没有对错，因为要活着，绝除有可能的祸患。
普通人之间有罪，可以通过城池掌事者，通过天阳上国各地的掌事者论罪。那妖魔有罪呢？
妖魔之间会相互论罪吗？不，它们不会论罪，它们眼中只有修行。
妖魔罪，谁人论？
只有我辈修道者来论。
你放了那条美女蛇，老夫不想管，因为那是你的决定，但日后那美女蛇若吃了人，那罪孽就要由你来扛，懂吗？”
仙人老者最终还是道破了美女蛇，他像是有意教导夜林一样。
夜林一愣，沉默以对，为什么仙人老者要这么看重自己，特意教导？
自己放了那美女蛇错了吗？可她明明没有作恶。
不，他没有错，因为美女蛇与自己一样，若是为了有可能的隐患而杀了美女蛇，那自己就真成了妖魔。
不过他心中也留下了阴影，若是有一天，别人也会为了自己像妖魔，为了避免有祸患而杀自己，他该怎么办？
倏地。
黄沙大地开始颤抖，仙人老者一脚踏在了黄沙之上，仙人老者的模样变了，他的身影变得高大而伟岸，体表有霞彩飞出，天空上的云朵相互呼应，发出千丈金光。
“小娃娃，今日老夫便告诉你，黄沙有罪之魔，当永远沉沦。”
仙人老者周围掀起狂风，狂风携带着夜林与仙人老者一同在黄沙之中飞驰，很快就来到一座残壁断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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