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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依方腊原本的命数,他已经赚了。原该宣和三年就被童贯俘获的他,也不知是因为杨麟异数穿越的缘故,还是其他缘由,竟硬生生挨到宣和五年,还在挣扎。
不过,大势所趋,咱们这位永乐圣公始终逃不掉他应有的宿命。四月,在以童贯为帅,朝廷官军的全力征剿下,方腊军内部分崩瓦解,大部分文臣武将投降官军。石宝、邓元觉等忠心方氏的大将战死后,方腊被俘,其追随的摩尼教众全数被斩,数额多达七万余众。
在方腊败退睦州时,方腊就遵循其叔越王方??的遗愿,强令方杰带着方氏所剩不多的家人,在刘?等人的护持下,先逃至乐清,然后经海路往南逃遁,最后不知所踪。
娄辛、祖恢等,原本出身朝廷的文臣武将因曾经从贼,不被童贯宽恕,欲押往东京处斩。囚车过江之后,得王仲、时迁等暗中施计得以脱逃,无路可去的这些人,只得带着全家老小秘密前往麟州。
北方,辽国在完颜兄弟的不断攻击下,被接连破了上京、中京。辽国东面绝大多数国土为金国完颜氏所得,辽帝耶律延禧,仓皇逃亡西京大同府。
可是这位大辽皇帝,非但没有就此反省自身、汲取教训,反而愈加昏聩荒诞,擅启杀戮。辽廷上下惶惶不安,越来越多的契丹族人随着完颜氏的进迫,转变阵营,投降金军。
去岁春,金军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攻克辽廷西京。由于辽国大乱,局势危机,加上战场信息不畅,辽国尚在抵抗的地区多数收不到耶律延禧的命令。以至于,很多辽廷朝臣以为皇帝耶律延禧已经阵亡或者失踪。
于是,在萧干、耶律大石、耶律章奴、李处温等大臣的拥立下,南院大王耶律淳称帝,建立北辽。大宋南面内乱既平,赵佶听闻辽国内乱,加之受宋金之盟的驱使,便马不停蹄的传令童贯回军北上。
童贯心系“封王”的巨大诱惑,连忙召开军事会议,留下非嫡系人马(如韩世忠、牛皋、折可存等)整饬江南后,就带着他的心腹爱将门,一路高歌猛进的扎进了北征的大事中。
“童贯又来了?”耶律淳躺在榻上,气势虚弱至极。
这位继位不足两个月的,已经六十多岁的新辽皇帝,昨日刚刚遣使奉表大金国,乞为附庸。信使尚未回报结果,南边的童贯就又一次率兵北上了。
萧干回禀:“童贯奉宋国皇帝赵佶之命,起兵十五万,已经过了河间府,即将兵临涿州。”
李处温又禀报道:“宋国皇帝让使者传来诏令,誓必收复燕云十六州。还说,还说,让陛下归附纳降。若不答应,便要踏平析津府。”
耶律淳强坐起身,大骂赵佶:“马上给朕斩了宋人,点齐兵马,准备迎战。我大辽再孱弱,也决不向绵羊低头。”
童贯听说耶律淳杀了朝廷使者,又屯重兵于边境,知道辽人不会听从皇帝的诏令,遂下令各军展开攻击。宋军全部试探性攻击数日,辽人只守不攻,非常严谨。童贯深知国内刚刚平乱,士卒疲惫,兵源不足,不敢损伤过大,只好围而不攻。
方腊之乱,把江南搅得天翻地覆,残破不堪。不过,尽管江南的赋税短时间难以恢复,却让赵佶赚了一次快钱。
叛军抄灭的各地富户,各府官吏,府库、钱庄、商铺,所有的东西,最后都成了朝廷的战利品。即便南征军贪墨了不少,亦有大半汇集到了赵佶面前。
赵佶一高兴,也就不过多询问南面的细节了。朱腼先前因为方腊之乱,被御史弹劾,罢撤了他。如今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赵佶,居然让他官复原职,再次受宠起来。
蔡绦南征时,曾下令杨麟镇守杭州。破城前,梁士敢将家人托付于他。然而他却被狄褚、武松打晕抬到了江北。梁家儿郎战死后,梁家孤寡彻底失去了依靠。
牛皋、韩世忠、折可存等依令平复整饬江南,这一日,众将官巡视至京口歇营,不少将官因平叛有功,得了不少赏赐,便想着去官坊寻乐。一来,手上有钱了,想要喝顿花酒。二来,当兵的常年在外,又是提着脑袋干活,生理、心理都有需要。
坊司老鸨可不敢得罪这群杀气腾腾的军爷,安排的女儿都是美貌出挑的黄花闺女。就在大家行乐花丛的档口,韩世忠一眼就认出了梁家小娘,梁小玉。
梁小玉亦第一时间看到了韩、牛等人。当日,梁氏一家人被押赴刑台,就是杨麟、牛皋、韩世忠这群人救下了他们。牛皋正喝着闷酒,就见韩世忠大步上前,拉了梁小玉坐到身边。
“罪人梁小玉,见过各位将军。”
牛皋一愣,韩世忠便道:“那日四郎令梁将军断后,虽然后来被乱军杀散,但也恢复了娘子一家的良人身份,今日如何到了这里?”
梁小玉双目含泪,悲悲戚戚的诉说起来。原来,他们一家人已经逃出杭州,准备北上过江。只可惜贼兵来得太快,加上他们一家全是老弱妇孺,根本逃不掉,于是只得转头往荒村里躲避。
童贯南下后,方腊溃败迅速,梁家人心想,贼乱过去,就能过安稳日子了。没成想,朝廷的肃清人员又找上门来。梁家人的身份,立刻就暴露了。杨麟被赐死,他的平反章程,自然是无效的。所以,梁家人又因梁士敢前面的罪责,遭了劫难。梁家的男丁(只有几个几岁大的娃娃)被发配岭南为奴,女眷则发配到京口,沦为营妓。
如今杨家失势,牛皋、韩世忠等又被贬职,位分底下,不足以为梁家人伸冤。还是折可存出了主意,让韩世忠先花钱为梁小玉赎身,再做计较。
杨麟出了荆湖,一路急行,赶到明州。待见了费保、狄成后,放弃休息,立刻开船前往琉球。在前世,杨麟最多只是在海边游玩过,没有正经出过海。这是他二世为人,第一次“出海远洋”。
他脚下这艘大船,长四十丈,最宽处十五丈,是目前孟康带人研制出的最大的战船。船体除甲板层外,仓内分有一层,甲板之上还有两层。船身前、中、后分别了七根桅杆,可挂十张船帆。
船头有犀利的铁质撞角,两侧各有六个射孔,内置改良版轻型火炮。满船可以荷载八百名官兵,持续作战两个月,是当今海洋最强大的战列舰。
“如此强悍的战船,末将真是闻所未闻,生平罕见。”马犟兄弟、袁朗、狄褚等在座将领,就没有一个人不被这艘大船震撼的。
萧嘉穗亦满面红光,激动得牙关发颤。有这等先见之明,有这等魄力,某家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再次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杨麟,那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感慨不已。主上啊,你果真是一代豪杰。
其实杨麟死死的抓住护栏,又何尝没有被惊憾到。他只是提出了些许建议,画了几张草图,就让孟康孤岛出了这样的大杀器。古人啊,果然智慧卓著,不逊后人。
“主上,到岸了。”狄褚在外轻轻叩叩了仓门,低声唤醒了杨麟。
这些日子,也确实把杨麟累坏了。船舱最舒适的房间里,杨麟缓缓伸了伸懒腰,起床走了出去。
下船的时候,杨麟看到了大宋最庞大的船坞。周遭十几里,大大小小的船只不下千艘。岸边,鳞次栉比的房舍聚合成了一个繁荣的城镇。如果不是没有宽阔的城墙,杨麟都以为,这就是一座海滨大城。
沈刚、卓万里带着十数位汉子,早早的就迎在了岸边:“属下等,恭迎主上亲临,主上万安。”
我去,这是谁教的他们这一套?杨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黝黑的精瘦汉子跑过来,一下子跪在杨麟面前,抱着他的裤腿就是一通大哭:“呜呜呜......公子爷,您可算来啦,小的想死您啦......”
这声音杨麟是再耳熟不过了,眼见杨义顺就要把眼泪鼻涕揩到自己的裤腿上,杨麟连忙一脚把杨义顺踹了出去:“没出息的东西,这么大个人了,哭成这样,难不难为情啊?”
杨义顺才不管那些,又三两步爬过来,抱住杨麟就不撒手。周围的吃瓜群众要不是知道主子家里有一大群美娇娘,都以为自家主子有男风之好。
与沈刚、卓万里一通寒暄后,沈刚又为杨麟介绍了费保、倪云、狄成、卜青、孟康、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人。而站在这些人之后的,似有一人让杨麟觉得眼熟。
杨麟走到那人面前,稍一打量就喊了出来:“庞兄弟,多年不见,你如何也在这里?”
庞万春尴尬的行礼道:“主上如此称呼,折煞小人了。”
“?G,你我同科取士,不必见外。”
“主上仁厚,然尊卑有别,臣下不敢造次。”
沈刚又介绍了庞万春身边的曾弈,顺便解释了他们的情况,杨麟更是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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