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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仙人的问题让在座沉思。
他温和询问，随后品着杯中清茶，元气在杯中流动，激荡玉杯荡漾出清澈的茶汤。
方寸山主的问题却也是东门白魁子所好奇的。
在座之人，他最为好奇的便是白衣长安。
这个少年，这个怪异的少年，以元丹之身碾压元婴修为。
就算在上古仙人时代，这般英才也是妖孽天骄。
未来成就仙道，踏足巅峰，飞升之列必有一席之地。
想到此，白魁子对自己的决断不由得再添几分肯定，粗犷仙人默默点头。
“这东门到底还是得白某来复兴啊。”
他余光微动，看向西方落座的苏长安。
女帝略有犹豫，若说此方天地，此间风采，她为一国之君必然是最有发言权的。
但现在，面对的不是那些黎民苍生。
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曾经高高在上，统治天地的仙人。
传说中的……仙人！
眉心牡丹妖艳，朱唇一点嫣红。
武明空清冷而又绝艳，她美目流转，高傲而又娇弱。
她是雪山之莲，在风雪中摇曳却又傲然挺立。
女帝的目光扫视，最终不自觉的停留在了白衣身上。
白衣如雪，纵然历经数次战斗也未染纤尘，雪白如常。
黑发柔顺如瀑，光亮丝滑随意的束在身后，肆意洒脱。
少年转动玉杯，茶汤清澈，俊美的脸上泛着好奇和笑意。
仙逸，俊逸，神逸。
两双清瞳对视，苏长安柔柔点头。
屈指一弹，元气在指尖荡开。
一幅图，一幅天地地图铺展而开。
图上有些许阴暗模糊，那是苏长安都未曾在书中，在画册，在地图中看到的地方。
极西，极北……
苏长安念头一动，地图上一抹光华亮起。
那是武周。
这份地图不详细，甚至不曾画出各个皇朝的地界，但在众人眼中已是明了。
“我等自武周皇朝来，今天下七分，大元，大楚，大唐……”
苏长安声音清冽娓娓道来。
青衣听着苏长安的讲述，目光流转间，幽幽黑瞳陷入了追思。
“天下……七分。”
不经意，儒雅中年身上有了莫名的哀伤，牵动了众人的思绪。
白魁子，元婴强者面上都有了几分悲伤。
众人凄凄苏苏，眼角泪水滑落。
苏长安眉头微皱，看着被元神气息道意所影响的众人，神念微动，手中啪的打了一个响指。
一声清脆。
众人恍然若失，自道意中清醒过来。
泪水自脸颊流淌，他们莫名难言的擦拭，只觉心中酸涩。
青衣幽幽侧目，带着一抹怅然的笑容。
“抱歉，想到了故人故事。”
他指尖一动，玉壶中茶水荡漾，壶口出一道莹润弧线流出，带着阵阵清香。
一点分为无穷，茶水均匀的落在了亭内龙舟众人身上。
生机，血气，精神，在淡淡微光下，众人只觉神清气爽，精气神昂然无比。
监正双目中星辉旋转，好似无穷星辰蕴藏其中，在茶雨之下，他竟是觉得神道境界都要突破。
古道人元海激荡，血气流转，茶雨之中，有血煞自他元海中逸散而出。
他刚突破的境界竟是彻底稳固。
叶无道蟒袍鼓动，气血惊人，他之意境在周身自动，风，水，刃……
数道光彩不断融合，这武道极境此时竟是在一场茶雨之下向着陆地神仙迈进。
武道之巅，有身影踉跄独行！
此间，风景独好！
这还未完，青衣忽视了他随手而作的结果，眼眸一动，两个玉杯翻转落在女帝和白魁子面前。
茶汤莹润落入，激荡出氤氲雾气，在斑斓的色彩中，沁人心脾。
“请喝。”
随他一声，早已按捺不住的白魁子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轰！
当茶水落入胸腹，有浩渺无尽的元气波动自白魁子身上散出，元婴之威天地变色。
可青衣不过随意敲动玉桌，波动瞬间消失。
一方亭中只有白魁子豪迈至极的笑声回荡着。
“哈哈哈，机缘，真乃机缘，不愧是方寸山，不愧是方寸山主！此茶之下，白某元神指日可待。”
白魁子脸上的笑容藏不住，春风得意。
他拱手行礼，青衣悠悠承受。
“恭喜道友。”
这一刻，青衣才算将白魁子看作了同道中人。
白魁子的元婴在成长，在蜕变。
于茶汤之下，道意化作了道理，成为了道则。
虽然只是雏形，但已然有了元神的根基。
接下来需要的只是时间和元气。
在白魁子的笑声中，女帝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清茶出神。
身后是欢笑，身前是狂笑。
武周女帝却是犹豫的凝望良久。
许是察觉女帝的犹豫，青衣悠悠抚案。
“有缘皆是客，忘了告诉你们，此地名为方寸山，吾不过是山中一人，方寸山人，你可唤我玉菩。”
说话是和众人所说，但青衣玉菩的目光一直看着苏长安。
他儒雅而温和，言语间便是春风拂面。
就连苏长安对其都不曾生出厌恶，不安。
但也仅是如此，二人就像君子之交，淡然如水。
“武周，苏家，苏长安。”
苏长安轻声回应，他清楚，面前的元神仙人是在向自己介绍。
白魁子看看苏长安又看看玉菩，眨巴眨巴眼睛，笑容缓缓收敛，他嗫嚅着不知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
“我好歹也是要成为元神的仙士啊……怎么还没一个元丹体面。”
无奈，无可奈何。
所幸，东门一脉的心态好极，白魁子很快便说服了自己。
玉菩颔首，转目看向了女帝。
“此茶名为万相，一念下众生相，众生所想，所观，所念，所求皆在其中。”
他说完不再去看女帝，再度看回来苏长安。
苏长安轻轻转动玉杯，杯壁上的茶汤流动间有着无数画面消散，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众生之相。
“吾于方寸山种有三株茶树，一曰万相，二曰黄粱，至于第三株……”
青衣玉菩忽的一笑，意味深长。
“等某天道友再见之时，你便知道了。”
苏长安轻笑，未来……他记得哪一念抹除天地的存在也曾说过此番言论。
杯起，杯落，杯中茶水饮尽。
苏长安嘴角噙笑和女帝点头。
武明空眼瞳中流溢信任，手起，杯落。
她美目缓缓闭合。
有龙气自身上升腾而出。
苏长安屈指一点，元气包裹女帝。
随后他心神沉寂。
“元婴，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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